谢芊婉无声地叹了口气,想想嫂嫂江氏这一个多月来打理公府劳心劳力,结果谢珩自己捅了娄子,反而让江氏背锅,这算怎么回事。
更可恨地是谢珩理所当然的态度,才真是让嫂嫂心寒。
谢芊婉忙让茜雪回安澜院,让谢珩赶紧到嫂嫂那认错,自己先加快步子赶去了涵芸轩。
刚到安澜院,见一马车都被拉到了院前,里面已经装了好几个大包袱竟还有些上锁的箱匣。
谢芊婉看那箱匣上的纹样,倒像是嫂嫂出嫁时带来的嫁妆。
江氏正站在院子中,指使那几个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收拾行装。
“你们这些年跟着我在公府也辛苦了,今个儿跟我一道回家,咱们好好过一段以前的日子。”
几个丫鬟满是欣慰,连连应声:“是,大小姐。”
乍然不再唤她大奶奶,谢芊婉眉头一蹙,神色有些怅然,是啊,嫂嫂也曾是江府的大小姐。
“嫂嫂。”谢芊婉轻声唤了一句,有些替他哥哥愧疚地埋下了头。
江氏见她来了,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唇角微微勾起弧度,里面的酸楚和无奈却像是放大了般呈在谢芊婉的眼里。
这是谢芊婉头次见江氏这样的笑容,像夏日最绚烂的凤凰花即将凋零所做的最后挣扎。
她的声音也变得轻柔,像和煦春风拂过水面,
“我来公府这些年,没有生下孩子,太太还当女儿般的疼爱,更是信任我将公府大小事宜交给我管,是我本事平平,辜负了太太的期许。”
“不是,嫂嫂莫要这样说,嫂嫂对公府上下尽心尽力,是我哥哥的不是。”
谢芊婉抬眸望去,竟然发现江氏三千青丝里有一根白发,她才二十出头的年华。
“如今我想回家去看看,也反省反省…”
江氏的话说的隐晦不明,谢芊婉有种不好的念头爬上心尖,“嫂嫂莫非…想要跟哥哥和离?”
江氏冷清的眸子漾过几分涟漪,和离?不是她想就能办到的。
她不过是西北边陲莫等将军府的女儿,能够嫁入上京,还是熹国公府这样的勋爵门第,父母兄弟都以为这是天大的福气。
所以即使谢珩作破了天,娘家人也不会同意让她和离的。
江氏苦涩地抽动嘴角,把自己倒是想和离的话压在心底,无奈说道:“我只是常年没有省亲,想念家人了。”
谢芊婉自然知道这次哥哥做得过分,老太太跟老爷又揣着明白装糊涂,宁愿护着谢珩的脸面,听他的谎话,也不会信江氏所叙的事实,更是把气往江氏身上撒。
只要谢珩没有触犯到上上权贵,其他不过尔尔,熹国公府的面子更重要。
谢芊婉想到这,将心比心,如果她是江氏,定然也满腹委屈,不好再苦劝,只是担心道:
“嫂嫂娘家远在西北边陲,这一路风餐露宿,让婉儿怎么放心?更何况,太太还有三日便回府里了,如果见不到你,定会起疑。”
江氏卸下了头上的凤钗珠翠,公府里的东西,她一点也不会带走,又对着铜镜戴上了一只小巧的碧玉簪子,倒显得她更加清闲素雅了。
“替我向太太告饶,儿媳不孝,未等她回府就擅自做主回娘家省亲。”
江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清面孔。
她如今管家,也算是一家主母,自然可以做得了自己的主。
谢芊婉劝不住她,又见茜雪跑了过来,身后却不见谢珩的影子。
自己的哥哥竟对嫂嫂冷淡至此了,谢芊婉也不好再作声了。
“嫂嫂只带家中女婢,没有男丁怎么可行,西北路途遥远,需要有人驱马问店,女婢总归不方便的…”
谢芊婉只能亲自为江氏省亲之路作一些打算,这也是她替公府唯一能做的事了。
说着,就让身边的云雁去找刘管家,选几个干练的男性随从跟着一道去。
江氏叫住了云雁,公府里的人她也不想用,便道:“我们将军府里的丫鬟,个个会骑马,不怕抛头露面,婉儿你不用担心我。西北虽远,但念着家,心里总是有慰藉的,再苦也不觉得苦了。”
谢芊婉见她对公府里的一切厌恶至此,心尖划过几分涩意。
谢芊婉下意识取下手腕上的赤金缠丝手镯,递到江氏手里,似乎知道会拒绝,先开口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妹妹,就收下它。”
谢芊婉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给江氏一样公府的东西,或许是替哥哥赔不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