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一看老太太来了,一个跪滑到了她的身边,把头埋在老太太怀里,尽诉委屈:
“祖母救命啊!娘亲要打死我!呜呜呜……”
老太太看到谢珩手上的鞭痕,差点心疼地晕了过去,好在有夕雯搀扶住,一个劲儿地替她抚心口。
周姨娘怕老太太晕厥,忙让丫鬟去把府医叫来预防着。
老太太环视了一圈,见屋子里闹成这样,地上还躺着一个,愤愤地拿拐杖敲着地面,“我们公府是作了什么孽呀,就没一天安稳日子可过!”
霍云见老太太动怒,先走过去,在她跟前恭敬一礼,“老太太安!”
老太太怨愤地瞅了霍云一眼,眼底情绪剧烈一颤,恨声道:“你回府,不说先来宁寿堂向我请安,在这儿闹惊天动地的阵仗给谁看!就算管教儿子,也该和缓些。”
霍云心里的火气还没压下去,但孝道为先,她不会跟老太太顶嘴,只在一旁默默听着。
“动不动就舞你那条鞭子,”老太太咬牙切齿地说着,手指着谢珩,“珩儿可是你的亲骨肉,不是你战场上的敌寇,你怎么忍心这样打他!若打死了,你这做娘的怎么办!!”
霍云理了理因刚刚用力抖落下来的鬓发,声音是一贯的冷沉,
“他既是我的儿子,自然应当知道藐视纲常伦理的后果,老太太既然从我过门就让我掌家,那就不要多管!像他这种不忠不义不仁之人,枉为谢家子孙,打死也不为过!”
“你,你……”老太太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了,最后跺脚放狠话道:“以后你要是再敢对珩儿挥鞭子,那就连我一起打。”
“霍云不敢!”霍云耐着性子吐出一句。
“你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老太太冷哼一声,叫身边的人把谢珩带回宁寿堂,以后她亲自照看着,看谁还敢打他!
谢珩忙把岑意茹扶了起来,刚要迈步跟着老太太走出涵芸轩。
“珩儿!”
霍云突然叫住了他。
谢珩头皮发麻,战战栗栗地回转过身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娘亲,你还有啥吩咐?”
“你说的话最好算数,七日之内如果我见不到江氏,你们俩一个也别想过得痛快!”
谢珩连忙点头如捣蒜,应承了下来。
林雪依转身也要跟着走,被霍云叫住。
她眼睫微颤,有些发慌的眼神向谢珩求助,谢珩此时刚从霍云的震怒中解脱,实在不敢再戳老虎尾巴,给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然后悻悻地跟着老太太赶紧逃了。
经过了刚刚的“杀鸡儆猴”,林雪依有些惊魂未定地看向霍云,这次老老实实地给拘了一礼。
因为嘴巴被打肿了,她呼出一个字都感觉到疼,干脆不再多话,静等霍云开口。
“你就给我站在这儿,我让齐嬷嬷去给你收拾行李,即日离府!”
林雪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角呼痛也不得不说:“太太,饶了我这一遭,我只是感念我娘亲,因此愤愤才顶撞了你。”
这时,谢峰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看到霍云的那一刻,面部情绪发生了微变,“怎么回来就发这么大的脾气?”
霍云端坐在上面,一言不发。
林雪依见谢峰赶到,又一腔委屈喷涌而出,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语带哽咽地唤了几声,“爹,爹…”
谢峰一把将林雪依搂进怀里,忙问:“这是何故?怎么又被人掌了嘴?”
“爹爹,太太瞧不上我的身份,说我是娼妓的女儿,我蒙羞心里难受,不过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太太就命人掌我的嘴,还要把我赶出公府!”
谢峰对霍云向来忌惮,虽然北定老侯爷就她一个独女,但霍氏旁支亲戚众多,个个骁勇善战,还占据了朝廷武官体系的半壁江山。
“夫人,可有此事?”谢峰对上霍云的眉眼,语气里听不出一点质问的意思。
霍云冷哼一声,“不是我瞧不上她的身份,是压根不想瞧,可有些人非得明里暗里地提醒我一句,还妄想让我对她一视同仁,实在可笑!”
谢峰不解地看向林雪依,林雪依眼眶还挂着泪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声音呢喃道:“难道…难道娼妓的女儿就不配为人吗?”
谢芊婉听她这样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林雪依也太会扮惨了,便开口道:
“你不用故意扮可怜,如今你养在公府,好吃好喝地供着,还不知足,还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