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派克中士欺骗了自己的长官,他在那些同胞们眼里,相当于背叛了国家,是个彻彻底底的罪人。
“西弗里斯兰上校命令我点燃弹药库,炸毁保卫者号。”
在禁闭室里面,他低着头说道。在他身前,克里斯多夫-劳伯坐在审讯桌上,平静地看着这名士官。
“但你没有这样做。”
“没错。”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害怕死亡?”
斯派克抬起头来,“我曾经向上帝发誓,会跟保卫者号共存亡,其他军官也一样。但是,直到那一刻,所有的誓言都成了最没价值的承诺。”
“我确实害怕死亡,可我更不想让船上两百多号人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去。”
“我们已经损失太多兄弟。”
“但让我不安的,是我们的牺牲是否值得。”
他注视着劳伯的眼睛,突然问道:“船长阁下,我想知道,你为何而战?”
“为了活命而已。”劳伯很干脆地回答了他,“当感觉到自身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任何生灵都会选择放手一搏。”
“我也不像你们,有着什么高于一切的使命感。”劳伯站起身,走到斯派克面前,“我在大西洋拼搏,不是为了以后能多杀几个人。我跟你们战斗,也不是因为我吃饱了没事做。”
“我是为了让所有人尽量都能活着回到家里,跟家人团聚。而你们,斯派克中士,你们才是真正的魔鬼。”
斯派克不由心中一颤。
劳伯背过身去,继续说道:“你们从几内亚湾到英吉利海峡,一直纠缠着我不放。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国王做出了愚蠢的决定,现在又怎么会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他回头看向斯派克,“你们根本不是什么正义之师。我为了生者而战,而你的上司却在不断的制造死亡,想靠屠戮生灵来满足自己!”
斯派克无力反驳,他心中只剩下一个疑问,“我想知道,当初在几内亚湾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黄金鹈鹕号为什么会遭到追捕……”
“因为一百英镑。”
劳伯记得很清楚,当初他在非洲的黄金海岸跟一个叫做亨利的翻译官暗中商量好,以一百英镑的价格成交一笔黑奴买卖,但这个亨利却食言了,为了夺回一百英镑,派出枪手追杀他们。
后来,劳伯把亨利一枪打死,结果这个亨利因为是当地一位伯爵的宠臣,才会发生现在这些事……
“一百英镑……”
“没错,这一切都是你们荷兰人自己种下的恶果!”
斯派克苦笑起来,他摇着头,脸上不知是哭是笑。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场场惨烈的战争,死了成千上万号人,到头来,竟然是因为那一百英镑!
“你还觉得自己是光荣的吗?斯派克中士。”
劳伯冷漠问道。
不,斯派克现在只觉得自己愚不可及。
他们被卷入大西洋这台巨大的绞肉机里,却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战斗,包括像斯派克这样的下级军官,特罗姆普将军也只能用“荣誉”,“尊严”以及“正义”,让他们去与敌人拼命!
可实际上,他们也仅仅只知道黄金舰队在海上多次击败、俘虏过荷兰人而已,至于原因,虽然毫不知情,但反正上级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你没有炸毁保卫者号,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劳伯走到门口,回头看向这名中士。
“你拯救了两百多条性命,也救了你自己。”
……
在戈雷岛的军事堡垒上,尼德那是“望眼欲穿”,却越看越眉头紧锁。
当他看到荷兰舰队被打得分崩离析,投降的投降,沉船的沉船,到最后只剩下一艘战舰捂着屁股仓皇逃窜时,不由大大的哀叹了一声,心里愁得要死。
输了啊。
没想到黄金战船真的如此恐怖,竟能以少胜多,这般大赢特赢。
十万英镑,泡汤了啊。
不仅泡汤了,还有可能会出大事……
“尼德大人!那个男人,又过来了!”
“哎呀!不妙,真不妙!”
尼德刚想到劳伯对付完外敌之后,很可能会过来找他“问候”一番,没想到真就过来了!
堡垒上的卫兵不敢阻拦,纷纷单膝跪下行礼,劳伯径直走到办公室,尼德脸上挤出一张难过的笑容,也赶紧一手掌地,跪下去,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噢,大人,看到你们凯旋而归,我真是满心欢喜啊!”
“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