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失控令他不像寻常的自己。
男人蹙眉,沉声道:“本王救自己的未婚妻,有什么不对?”他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
似乎只因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桩“交易”罢了。
“我知道,就算怕以后没人给您治腿,这也太拼命了!”云夙苒自然而然以为他在说治疗蛊毒的事,万一她小命交代了,还的确没人能让他再站起来。
谈钱不谈情嘛。
晏玦拧断了枯草,她知道个屁!
这种懊恼别扭的心情简直要人命。
“闭嘴!”晏玦忍不住呵斥,“反正这双腿没什么感觉,伤得再重也无妨。”
“……你才闭嘴!”
她听不得这种“破罐子破摔”的说辞。
晏玦怒目,反被那小姑娘瞪了回来,一副“谁是大夫谁说了算”的表情。
好啊,这女人还真是长胆了。
云夙苒燃起篝火,熟络撕开他的裤腿,去一旁的清潭处打来水清洗伤口。
她认真虔诚,眸中盈盈映出星火。
晏玦心里有些发烫。
突然,腿上传来刺骨的痛楚。
他倒抽口气,惊喜随之涌上。
他的腿……
居然能感觉到丝丝痛意!
啪嗒。
晏玦忍不住握住了云夙苒的手。
“怎么了?”云夙苒看到他眼里渗露的血丝,“你是不是……能感觉到?”
“本王的腿快好了?!”
那么多年的瘫痪,在这一刻令他急欲知道结果。
云夙苒明白他的激动,她撕下绣花襟边当作绷带缠好伤口。
“这只能说明针灸药浴有了很好的疗效,但这只是第一步,臣女还要给您解蛊,五年来您身体内沉淀的毒素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都排除,王爷您再等等,我一定尽全力。”
她认真笃定。
晏玦被她眼中的火光和燃起的希望震到。
可突然……心里升起种古怪的感觉。
好像云夙苒才是那个更急切治愈他残疾的人,站起来的那天,预示着她也完成了所谓的“婚姻交易”。
除了治疗以外,他们便可以没有瓜葛了。
晏玦凤眸眯起,怎么可能!
这女人不正巴望着当骁王妃吗,他可以成全她。
云夙苒给他臂弯和后背的伤悄悄上了止疼散,很快,晏玦因为药物的作用睡下了。
她从空间里取了些营养剂,扭头就看到篝火旁的男人那毫无防备的睡颜。
皇亲国戚即便落魄狼狈也依旧凤眉修目,清贵出尘,难怪墨池说在邺城想要亲近他的姑娘多如过江之卿。
就算放眼京中,也无人能及。
云夙苒忍不住心底翻涌,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豁出命来救她。
不管因为什么,她真的很感动。
云夙苒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今天她在死人堆里滚了圈,身上又腥又臭,现在灰头土脸,跟从石缝里蹦出来似的。
浑身脏兮兮地,需要洗个澡。
眼见着男人已经入睡,她悄悄来到潭边,将面纱揭去,掬起一碰清水洗净脸庞。
这段时间她还没有空来管管这张脸。
但,此时此刻依旧被这月色下的美貌所震惊。
脸上的沟壑伤痕经过灵泉的调理已经全部销退,容色殊丽,娇研明媚,垂散的青丝更衬得她人比花娇。
难怪,遭人嫉妒!
她重新将面纱覆好,脱了衣衫泡进潭水中。
沁凉的清水让人浑身舒展发出喟叹。
晏玦因为身体的疼痛,虽然浅眠,可听觉依旧灵敏,他听到水声,也听到脚步踩踏枯叶。
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