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姝棠对晏穆珩的死并没有太多感触，六皇子是个惹事精，这大半年来的所作所为已经令他失去不少臣子的信服。

反观东宫地位无人可撼。

许姝棠将皇后送到凤鸣宫，吩咐宫娥们小心照料。

正在御书房中商议的君臣听闻晏穆珩突发恶疾身亡的消息也不禁诧然。

太医将来龙去脉一说。

皇帝两眼发黑，跌坐在龙椅上片刻才缓过神来。

他没去晏穆珩的寝殿，而是径自来到凤鸣宫，此刻最伤心的恐怕就是皇后。

母仪天下的女人正在床榻边暗暗落泪。

晏穆珩虽然不是她的亲儿子，但一手养大也是母子情深，否则，皇后怎么会几次三番去求云夙苒相助。

“皇后……节哀。”皇帝喟叹，拥住颤抖的她。

皇后的眼泪还在打转：“穆珩身上本就有伤，您为何要答应让他去邺城？”

“那是他来御书房请命的。”

“您就这么应了？臣妾知道……您心里对骁王有诸多猜忌抱怨，国家大事朝廷纲领臣妾不能管也不想管，但是……不能把皇嗣赌在中间啊！”

“骁王若有点自知之明，就该亲自回京请罪。”也不用晏穆珩出马，他似在推卸责任。

皇后意难平，脱口而出：“穆珩知道您对他不满，这才拼命想要让您欣慰！说到始作俑者，难道不正是陛下吗。”

皇帝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起身甩袖：“妇人之仁，你懂什么！”

说的好像是他逼着晏穆珩去邺城才让他丧了命，儿子死了他也很难过，还不是第一时间来安慰妻子！

可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呢，不知感恩却一味的责怪他。

皇后眼泪掉的更凶了，她突然抱住了皇帝的胳膊：“陛下……把君霖召回来吧！趁大战还没有开，把他召回来！”

她殷殷切切，满脸都是恐慌。

“你……你说的什么胡话！”

太子亲征，举国瞩目，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功成名就，结果还没开打就叫回来，将来东宫怎么君临天下？！

“臣妾每天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他出征后我日日噩梦，怕他无功，怕他抢功，还怕池尉将军照顾不周……他是太子呀，根本不需要、不需要亲自去战场……”

作为一个母亲，皇后在失去晏穆珩之后产生了莫大的恐惧。

“你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皇帝咬牙怒骂，“别哭哭啼啼，你是一国之后，就该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和气度！天奉和西戎之间不是一场仗就能解决的！”

“那您也不能拿儿子去牺牲啊！”

“你——你给朕好好呆在凤鸣宫反省！”

皇帝拂袖而去，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这深明大义的皇后感到厌烦不耐。

皇后被推倒在地，泪流满面。

她不想要晏君霖功成名就，万人敬仰，她只想儿子平平安安的回来……

“娘娘，”小宫娥都傻眼了，从没见过帝后之间闹的那么僵，“娘娘别太难过，陛下、陛下失去六殿下，现在一定也很伤心……过两日还会再来看您的。”

皇后的眼泪落在手背上：“宝鸳，宫里好冷。”

“奴婢这就给您去添暖炉。”

小丫鬟急匆匆跑了。

皇后抱紧狐裘倚在榻边，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