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骥闻言大笑。
“一千病夫也敢叫嚣?!”他变脸,态度激烈,怒道,“天奉谁来和谈都可以,但云夙苒必须死!她和骁王杀过多少西戎人,格穆大将军还被你们暴尸三日,要和谈可以,拿云夙苒的人头来换!”
“西戎的新王知道你们如此擅作主张吗?!”裴溪咬牙。
“呼延屠想谈,不代表我们都想谈!今日,要么你们送上云夙苒的命,要么,你们陪她一起死!”
云夙苒将阿弱搁在马车中,她长裙逶迤站在峡道上,火光遍地,但她不慌不忙。
“看来西戎和谈的诚意不够,尽派你们这些瘪三来添堵,那本小姐也给你一点欢迎仪式如何?”
她立于风雪,手中捏着一支飞羽长箭。
嗖的一下射入天空。
绽出花火。
所有人抬头看去,那瞬,林间突然爆发出千百人的呼喊。
火光从四面八方涌来。
伏骥一愣,怎么,这天奉还有伏兵不成!
火光下只见那些人并没有穿着甲胄,他们手中握着红缨长枪,有一种长啸的笛音传来,这是……
东陵!
漫山遍野的东陵人!
“东陵乔家前来护送和谈使!”冲在最前面的人,短绒墨衣,披着红叶鳞甲,是个头发苍白的老者,却有着声嘶力竭的铿锵。
乔震!
人老心不老!
“东陵无兵,但人人皆可为兵,池尉将军!你我从未并肩作战,今日算是乔某有幸了!”乔震曾经也是威风八面的人物,卸甲归田养着东陵百姓。
如今手上并无兵权,但,东陵百姓就是乔家最后的“兵马”!
云夙苒是东陵城的恩人。
她若有难一声令下,自有义士挺身而出,拼死相护。
池尉都惊呆了。
他们这些天奉的正规军这次还被“杂牌军”保护了。
西戎人没想到东陵会不远千里赶来丹腾,漫山遍野数量不容小觑。
若不能速战速决反而把动静闹大,天奉的州衙派精兵营来,他们可就死定了。
伏骥心慌。
“大都尉,咱们是不是情报有误……”
“他娘的,先撤!”
西戎人在两方堵截下,全速撤退。
云夙苒阻止了众人追击:“他们熟悉边沿地形,我们不可深追,况且……风雪大了容易迷路,大家不如就地驻扎,先看看伤亡整修卫队再做打算。”
“是。”
池尉连忙命人寻找下风坡驻扎。
很快,大帐搭建,暖炉烧起。
素未谋面的乔震和池尉相谈甚欢。
一番商业互吹下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裴溪带着晏景逸正忙着在外头指挥清点剩余的物资。
他下意识看向营帐中。
云夙苒最近一直在驿口传信,原来,是叫东陵氏来帮忙了,连他都没想过,外援会是乔家。
她每一步都走在西戎之前。
裴溪突然很期待,这次和谈,蛮子要怎么从她手上捞到好处。
云夙苒饮过热茶,问起池尉大营的事。
“今夜听到派出去的接应队听到林间有哨响,当时便觉不对劲,大营的位置很可能已经暴露,所以我们熄了篝火匆匆搬离,给你们留了线索,没想到路上还是和西戎人遭遇了。”
“我们回来的路途中也遇到了伏骥的先遣队。”
池尉蹙眉:“西戎什么意思?!”
要谈的是他们,要杀人灭口的还是他们。
“这说明,呼延屠与这位右谏王的政见有矛盾。”云夙苒惦着茶盏,有人在阳奉阴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