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面上玩笑,心里讥讽。
“还说不看不上骁王,我以为能悟个什么人中龙凤的世家子弟,原来是给人家当继弦啊,不过续弦也是妻,比给人当妾的确好上千百倍!”
“听说大将军年纪也不小了,啧啧,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啊。”
云夙苒也忍不住想起余万顷那张草莽脸,听说他早年丧妻一直不肯再娶就是对亡妻情有独钟,呵,这是晏君霖在故意试探恶心他呢!
敢不娶,就按个抗旨不尊的罪。
云夙苒懒得看姚舒慎那张已经气绿了还不得不低声下气的脸,她把阿弱交给晏玦,趁乱离席。
今夜,许姝棠没有到场。
她来到凤鸣宫。
相比较于御花园的热闹,这儿显得冷清寂寥。
果然,殿内有她的身影。
“御花园很热闹,不去喝一杯?”云夙苒屏退宫娥。
“与我无关,”许姝棠将糕点搁下,“你不也来这儿看皇后?不……应该是太后了。”
新帝登基,山水轮转。
两人都不由沉默感慨。
竟有种时光如白驹过隙,物是人非的错觉。
“皇后”一见到云夙苒就兴奋地跑上来:“你来啦!我好想你啊,怎么这几天都没有来看我呢?我绣了花,画了画还写了好多好多诗,都拿来给你看!”
她献宝似的抓出一团绣的乱七八糟的破布。
“好不好看?”
云夙苒心酸,连连点头:“好看。”
“……再见君时妾十五,且为君作霓裳舞……”“皇后”提着裙摆,翩翩起舞,“可叹年华如朝露,何时衔泥巢君屋?……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
她念着念着满脸落寞。
“萧郎不喜欢我哭哭啼啼,我该去补个妆。”
她自言自语对镜梳妆,仿佛很快就要见到心上人。
“我马上要离京了。”许姝棠突然道。
云夙苒意外:“京里有你的府邸,你可以住下。”
因为许姝棠救过驾,所以皇帝建了郡主府,然而她一直在宫内照顾太后没有去住过,太后死后,这一切突然变的不重要了。
“我来京城本是求富贵求姻缘,既然除不掉你这‘眼中钉’,不如尘归尘土归土,我要回庆宜山给两位‘太后’诵经祈福。”
她很坦诚。
云夙苒点点头:“知难而退是好事。”
“这么盼着我走?”
“少个人堵心眼,能不盼着?”
“呵,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回来继续找你麻烦。”
“求之不得,随时欢迎。”
“云夙苒……”许姝棠对她的大咧想说些什么,看着眼前这张谈不上真诚可又不欺人的脸,她欲言又止,最后指了指不远处正从花树下赶来的人,“有人来找你了。”
云夙苒抬眼,是晏玦。
男人抱着已经软趴趴睡着的孩子,颇有当奶爸的潜质。
他一伸手就把云夙苒接下,自然而然的拂去她发髻的落花,为她披上轻衫,体贴的叫人心生嫉妒。
最后他朝着许姝棠点头示意,带人离去。
好似这是第一次,晏玦如此心平气和的对自己展露除了“敌意”和“疏离”以外的情绪。
许姝棠忍不住感慨自嘲。
然,骁王夫妇前脚刚走,花园小径传来另一阵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