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玦一手抱着阿弱,一手牵着云夙苒回到昭纯宫,今夜他们不打算出宫回宅子。
只是看到许姝棠和她两人肩并肩闲聊的模样,实在是……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这两人从前可是真·对头。
“你和许姝棠……”
云夙苒摆摆手:“大家都算不得好人,就当突然臭味相投咯。”
晏玦被逗笑了,哪有人这么说自己。
“你知道姚舒慎一直跟着你吧。”
“一个跳梁小丑,用不着我刁难,自有人会摆平她,毕竟万寿殿还有笔账没算呢。”
要不是慧嫔多嘴多舌将皇后“误”杀皇帝的事隐晦透露给了太后,太后怎么会选择同归于尽带着毒药去杀人。
慧嫔是死了,可姚舒慎休想轻易登高位。
许姝棠不会放过她。
两人回到昭纯宫,远远地还能看到御花园方向的天空映照着灯火绚烂。
今夜有的是不醉不归的人。
云夙苒嗅了嗅晏玦满身的酒味,催促:“你先去沐浴更衣,我哄阿弱睡下。”
白玉阶,翠石柱。
腾腾热气蒸的温泉池犹如仙境。
晏玦半身浸在池中。
揉着微微有些发沉的太阳穴,不由想起宴席上那枚成帝的信玺。
他在接下的那刻就留意到了信玺的底部,还保存着最后一次盖下印章时干涸的红色印泥。
有印泥并不奇怪,怪就怪在,这泥色泽鲜亮质地细腻,月色下呈现水磨砂砾的银烁色,这是长越地区特有的珍惜印泥,连贡品都不入。
传闻盖下的印章可遇水不烂,火烧留痕。
而整个天奉,只有一家持有。
当年的父皇,莫非命人携印去过长越,为什么?
一想到父亲。
晏玦不由闭上眼。
这么多年过去,成帝的形象已十分模糊。
印象中,父皇不苟言笑对自己太过严苛,他八岁就被送去军中磨练,起初还期待着收到成帝的家信,久而久之便不作期盼。
尽管成帝很早就赐了晏玦封地封号,在所有人看来,他有得天独厚的宠爱,但,除了自己的母亲,晏玦对宫内任何人都淡漠的近乎薄情。
直到成帝驾崩他才回到京城看了一眼。
晏玦的沉思断去,他敏锐的察觉,有人进来了。
正蹑手蹑脚的褪去轻纱褙衣。
脚踝上碰撞的碎玉暴露了她的身份。
他睁开眼就能看到屏风后那曼妙的身姿。
“苒苒想通了,终于要和本王鸳鸯共浴?”他想好久了。
云夙苒笼了笼屏风上的锦衣。
“今日夜宴上的歌舞,听说乐府令丞排练了一个月之久,你却一曲都没欣赏。”
“你还替本王可惜上了?”
“王爷不看又怎么知道,是她们跳的好,还是我的更美妙呢。”
屏风后落出的玉足踮着明沟流淌的温泉水。
盈玉般洁白。
热气氤氲中出现的身姿叫晏玦呼吸一窒。
蝉纱若隐若现遮挡了面容,发髻上垂下银铃一路延续至腰部系着的金帛束带。
异域风情的锦丝遮不住藕白的臂膀和腰腹细腻无瑕的肌肤。
云夙苒眉梢眼角都晕着芙蓉绯红,灯影缱绻艳绝的落在身上,有如天人之姿。
每一步都腰肢款摆,摇曳生姿。
晏玦看呆了。
是他朝思暮想的小胡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