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书不悦,正色道:“陛下当以天下为重,勿因美色误了国事。”
这是老生常谈挂在嘴边的劝诫话,但现在听来更像苛责。
苛责?!
谁给他的脸了!
龙椅上的男人秉着愠怒,薄唇紧抿:“朕的后宫只有你女儿一人,她是天之骄女,她是一国之后,怎么朕在你顾尚书的眼里,居然还是个荒唐无度的君王?!”
“不敢!臣、臣是忠言逆耳。”他还犟。
“别逆耳不逆耳的,朕是皇帝,是不是忠言朕说了算!”晏君霖站起身,目光阴恻恻地盯着他。
“朕让你去长越抓骁王和桓恩王府的把柄,你跑了一趟偏说朝廷误会了桓恩王,是樊逑污蔑藩王未遂,已被处以极刑,其他什么也没查出来。”
“你把这事搞砸了,现在还训斥起朕来?!”晏君霖龙颜震怒。
哐啷!
他扫落茶盏。
顾旭吓的当场跪地,从没见过皇帝发这么大的火气:“臣,臣……臣绝无此意啊!”
他惊慌失措,但心里充斥着抱怨,纵然皇帝不满,可他怎么说也是顾颖的父亲,是皇帝的岳父,是……是他晏君霖的恩人啊!
这九龙御座,有他一份。
晏君霖见他冷汗淋漓,软下口气给颗糖吃:“罢了……桓恩王的事,就这么过去。”
“是是是……”
“你来见朕所为何事?”
顾旭欲言又止,仿佛是被晏君霖刚才的怒气吓到了,思来想去,还是开口。
“骁王昨日就到了京城,但先去了京畿营,赏了蒲大将军的侄子一顿军法,二十个大板子呢……王爷他不先来给陛下请安,反而去给人家小公子下马威,听说只是为骁王妃身边的一个兽奴出头,这、这成何体统!”
顾旭表面说的是皇亲国戚言行失格,实际上是在暗指晏玦张狂,早已在军中埋下眼线。
晏君霖知道顾尚书的小心思,不动声色:“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顾旭退身。
听着脚步离去,小太监连忙给皇帝换上新沏的热茶。
晏君霖突然扬袖,再次将玉盏打碎。
“老东西以为能骑在朕的头上撒野了!左一句骁王不忠,右一句骁王忤逆,怎么不看看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朕为他封了多少的官爵,还想把控御书房不成!”
九五之尊红着眼勃然大怒。
方才压抑的心情全然发泄。
“陛下……陛下息怒,顾尚书也是……爱女心切呀……”小太监脑袋磕的咚咚响。
“朕已经给了顾颖无上的荣耀,难道要朕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吗!岂有此理!”
他不过是和美人独处片刻,顾旭就巴巴跑来,显然是顾颖让他来提醒自己的。
这父女俩霸权朝堂后宫就算了,还要管他的下半身?!
哪个皇帝当的这么离谱荒唐。
老家伙还敢跑到御书房来弹劾骁王,先不说晏玦是否有过,但顾旭对皇亲国戚的行踪和发生的事如此了若指掌,岂不是也在变相的告诉皇帝,顾尚书的脉络遍布朝野,就连兵部也都是他的人!
晏君霖恼的,便是此。
谁把心思动到京畿兵权,谁就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