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照亮了晏君霖的脸:“真是让朕好找啊,怎么把自己折腾的如此狼狈不堪?”
穆昌侯的兵马堵住了所有的去路。
“晏君霖!”晏玦哑声沉喝。
帝王挑眉:“皇叔岂可直呼朕的名讳!”
如今他将两人团团围住已经胜券在握,丝毫不畏惧这困兽斗般的怒火。
“更大胆的事你都做过,怕什么!”
晏君霖哼笑了声:“关桀没让你们死在西域,那只能劳朕亲自动手,放心,朕会给你们留个好名声……哦,对了,还有骁王妃放不下的东陵,朕必定好好‘照顾’那些老家伙送他们下去与你作伴。”
乔家。
这几年东陵的确给京城输送了不少人才和钱财,但——乔家对云夙苒太忠心!
一旦云夙苒的死讯传开,保不准他们会揭竿而起,到时候又要成为晏君霖的心腹大患。
既然要杀,就得一起解决。
云夙苒拳头紧捏:“所以陛下的隆恩,就是要‘赐死’所有东陵子民吗?!”
晏君霖不以为意,不得生杀者,如何成大事、掌大权?!
“朕今日杀的不少了,你看看身后,这个万人坑也是为你们准备的!朕连精锐都不放在眼里岂会在意那些平民百姓!”
这嘴脸真令人不耻!
云夙苒抿唇,如同下了什么决定般踏步上前,晏玦下意识握住她的手。
她给予男人一个安抚眼神。
雨水打在没有蓑衣蔽体的娇小身躯上,仿佛要压垮她瘦削的肩膀。
云夙苒身着男式轻薄长袍,雨水冲刷了胭脂却冲不去那些艳姿瑰色,她是美的,只是在滂沱大雨中,美的有些令人悚然。
“既如此,我就替东陵送陛下一份大礼。”
她指尖轻转,竟抽出一节尺长如同象牙白玉的笛子,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像什么诡异的祭器。
晏君霖眯起眼,他从没见过,怎么着,这玩意还是什么暗器不成?!
“……骨笛……莫非是骨笛?!”第一个大喊出来的是穆昌侯,他满脸震惊,“这怎么可能呢!”
“什么骨笛?”
“传言东陵始祖属冼巫一脉,乔家藏有一支影兵,早年曾助太、祖拿下秦川两地,据说他们能通仙灵、召鬼神!”
这些都是沈岳以前从自己的父亲和祖父那儿听来的,他从未当过真,因为——没有人真的见过影兵还活在世上的。
“巫族?笑话!”晏君霖压根不信这种子虚乌有的事,“走投无路了就想装神弄鬼,云夙苒,朕承认你是个神医,但,不是什么巫师!”
神神叨叨的来两句就能吓唬他?
那他还当什么皇帝!
云夙苒眉眼波澜不惊:“那今夜就请陛下听一听这东陵传说的虚实。”
她抬手“喀”地将骨笛狠狠砸在岩石上!
笛身碎裂,如玉散落。
她紧紧握着剩余的半截,碎骨刺破皮肤,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那所谓的骨质揉捏成齑粉,混合她的掌心血被大雨冲进泥土,顺着山势流淌入那埋没着千军万马的石堆下。
像要,召唤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