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事先就被手底下的人通知过,那李府的公子和小姐,刚一出来看见宋恪今,就忙不迭地行礼,没敢仔细瞧长乐公主的长相,就垂头敛眉地高唱道:“恭请长乐殿下金安。”
“小人李钰拜见殿下。”那李府的公子李钰,穿着一身上好的蓝色长袍子,在腰间还系了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作出一派常见的富家公子的打扮。
而那李府小姐,则娇小可怜,她个头不高,并且也没上妆,连一些口脂都不曾涂上。李府的这位小姐还是豆蔻年华,着一袭水绿的衣衫,那双杏眼圆睁着,又带着些怯怯的不安。
“奴婢李画拜见殿下。”李画的声音同样和她这个人一样,是怯弱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局促,她的视线不敢对上站在面前的长乐公主宋恪今,也不敢低下去看那跪在地面的洛行止。
而那李钰,他行礼之后,就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或许是什么也没想,只是在兀自沉默。
李家这兄妹俩请完安之后,就同样跪在雪地上,不敢多言,也完全不敢询问长乐公主来此何意。
“本宫听闻洛行止受了一些委屈。他毕竟是兄长看重的人物,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是谁非,本宫这会子也无他事,前来探探这件案子。不知这李府现在是谁说了算话,这大雪的天气,还请管事的出来,请本宫进去坐坐?”
宋恪今之所以直接给洛行止扯上受委屈的名头,是看那李府小姐年纪尚幼,恐不经诈。如果事实并不如此,她自然也会赔礼道歉。并且,她只是说自己前来探探案子,并没有直接给这兄妹俩定下任何罪名。
果不其然,跪着的李画闻言就咬唇,她那双冻得紫红的手绞着自己的素净手帕。
过不多时,她竟然和李钰同时出声。
“奴婢也不……”
“还请殿下明察秋毫!”
李钰迅速抬起他那张白面,皱着浓眉打断了李画要说的话,说完还回头瞪了眼李画,才又拱手朝宋恪今道:“殿下,您看这雪大了,不若先到寒舍避避风,有什么不解之处,您再仔细地审问?”
而跪着的洛行止听了宋恪今要为他打抱不平的话,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中似有点点星芒闪过。
长乐公主竟然是专程来为他讨公道的?
其实他洛行止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多半是李钰故意谋划的。
可当时推开房门的人,确实是他洛行止,虽然完全没有看到什么,但男女有别,这对李画来说并不公平。
所以他才会毫不反抗且不在乎脸面,跪在了李府大门前。
洛行止不想娶李画,纵然这样做会让他名声有亏,但是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如此罢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女儿家的清白也同样重要,洛行止对李画怀有歉疚的心思,他知道李画心悦自己,但是他真的没法回应。
首先,他并不喜欢李画。其次,他的身份毕竟尴尬……
再加上他确实无权无势,参军虽然赏识他,但参军对自己的亲儿子李钰肯定更为维护。
洛行止这样的平民身份,在参军府邸前跪一晚上并没有什么,可要李参军承认是自己的儿子污蔑别人,德行有亏,他必定是不肯的。
洛行止脑中的思绪可谓万千,然而他一动不动地垂着头,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像是愣住了一般。
宋恪今点头,垂眼唤洛行止:“洛行止,你也随本宫进去。”
洛行止没有犹豫,但是由于跪了一夜腿已发麻,站起来的时候身形不稳险些栽倒,宋恪今边上的侍卫眼疾手快地过去扶他,才避免了洛行止的脸朝下倒而埋在雪中。
李钰和李画站在一边,侯着宋恪今进李府,又随之跟了进去。
走入李府大厅内,宋恪今拢了拢袖子,抱紧那只仍有余温的小暖炉坐在主位上,让李钰出院子等候。
李钰的面色竟然丝毫未变,只是他退出之前含有深意地看了李画一眼。
李画接收到他的目光,紧张地咽了口水。
宋恪今自然没有放过这对兄妹之间的眼神机锋。
她轻轻地笑了,看着眼前玲珑的少女,启唇问道:“本宫听说洛行止昨晚硬闯你的闺房,是也不是?”
李画还没来得及回答,洛行止便猛地抬头看向宋恪今,抿唇否认:“小人并非故意为之。”
宋恪今这时才看到洛行止的那张俊脸。
她本以为洛行止会是一副憨厚而又平平无奇的面相,不曾想这看似沉默的少年竟长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