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又痛又痒,一直痒到骨头缝里的那种钻心的痒,而且你还无法搔挠,最后身体那一块红肿发热,化脓流水。我又等了五天,到了正月初十晚上,黄嬷嬷照例在夜半更深出现在白虎门,她一如平常那样放下鱼鳔匆匆离开,御膳房弄到鱼鳔是很容易的,我将适量驴皮胶和漆树汁灌满了每一只鱼鳔。新鲜鱼鳔本身就是滑溜溜的,灌入了驴皮胶与漆树汁用手接触根本感觉不到。我刻意在草丛中丢下一节缎带,那是御林军人人皆有的缎带,它是御林军的标志,此举就是将怀疑对象引向御林军太尉周慕郎。那一晚我如果一直埋伏在白虎门细作堂外,肯定会听到一声失控的惊叫,我不忍心看到千雪在那一刻的慌乱与惊恐,我选择在第二天上午突然登门拜访,果断推开试图阻拦我的仆人,就是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果然我看到令人吃惊的一幕:赵堂主赤裸着下体靠在床上痛得呲牙裂嘴,阳具那里盖着块褐色麻布,麻布被高高顶起来像一把伞,并且半天也没有软下去。而他的额头,大颗大颗汗水滚滚而下——
元宵节后没多久,迎面吹来的风就变得像丝绸一样软滑,雨试探着开始降落在秦淮河的柔波上,并且越来越浓密,越来越频繁。绵绵密密的雨水是南方之城最显著的特色,一场接一场春雨争先恐后来到了建邺城,淅淅沥沥的雨水让我对置身其间的建邺城充满重重叠叠的记忆。现在我在大漠深处凛冽秋风中回忆南方如花针如牛毛一样绵密的雨水,这是我苍苍暮年的苍凉心事。南方纷纷扬扬、无休无止的雨水落在吴都建邺城高高耸立、坚不可摧的苍龙门、朱雀门、左掖门上,落在风平浪静、深不可测的桃叶渡、玄武湖、秦淮河上,当然也落在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昭明宫、神龙殿、太初宫上。雨水让我想起多年以前我潜伏在吴国那些步步惊心、命悬一线的恐怖日子,人世间充斥着太多的贪得无厌与你死我活,在海上仙山麒麟阁埋首读书的一介青衣书生也禁不住脱下道袍化身为谍,潜伏在异地他乡,从此踏上一条如履薄冰、危在旦夕的不归之路。在又一年春天无休无止的雨水中,三足鼎立的魏蜀吴三国似乎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一触即发危机四伏。我从蛛丝马迹中判断出变局即将出现,而变局似乎也印证了古人所说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说这些话当然并非空穴来风,而且有板上钉钉的铁证。
首先来看一看我所在的吴国:自孙权病逝这十来年,孙亮、孙峻、孙弘走马灯似的争着抢着做皇上,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花红热闹让吴国表面上看起来歌舞升平其实内里明争暗斗、鱼死网破。孙皓即位之初一度施行善政,被黎民百姓誉为明君。很快他残暴一面开始显露,残忍无道与骄奢淫逸的结果就是民怨沸腾。幸有陆天抗、崔大凯等重臣猛将全力支撑才让吴国苟延残喘至今,而陆天抗、崔大凯的鼎力相助,完全看在孙皇爷孙佩的天大颜面,他们看中的是皇爷的垂帘听政。虽然吴国不断向魏国、蜀国发动战争,孙皓偶尔也披挂上阵,但是在打击对手的同时同样也给吴国自身带来沉重的负担,而且一次次遭到陆天抗、崔大凯和江东士族的一致反对,内耗外战加速了吴国走向衰败。
吴国如此,魏国、蜀国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内斗是魏蜀吴三国常态,但是魏国国力能在三国角逐中胜出一筹,与它的辽阔疆域不无关系。而之所以形成辽阔版图,又与它靠近大漠草原,百姓善于骑马征战、日行千里不无关系。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是身处南方的蜀国和吴国所不具备的,自青龙三年诸葛亮在五丈原病逝之后,魏与蜀边境有所减缓。而北方鲜卑各族“种落离散,互相侵伐,强者远遁,弱者请服”,也让北疆得以暂时安定。随后曹叡攻灭公孙渊平定辽东,大兴土木滥用民力,临终又托孤失当,导致朝政开始剧烈动荡。曹芳继位由司马懿和曹爽辅政,曹爽骄横跋扈,专擅朝政,打压异己,甚至连郭太后也被软禁。而韬光养晦的我先祖司马懿在蛰伏待机之后,于高平陵发动事变,将曹爽集团一举击垮,我司马家族开始权倾朝野。这段时间虽然曹魏朝政动荡,但对外的开疆拓土则是凯歌高奏,前后两次大败高丽,朝鲜半岛也并入曹魏版图。司马氏家族司马懿、司马馗、司马琥、司马瑞陆续镇压起自淮南的王凌、毌丘俭、诸葛诞的“淮南三叛”,司马氏皇族地位进一步巩固,与相邻的蜀国、吴国展开多次激战,三国鼎立的格局始终未破。三国国内此时也都风起云涌,刘备之孙刘禅身为国王,却宠信宦官黄皓、奸相陈祗,每日纵情酒色,都城成都贪腐遍地、民怨四起。司马馗派钟会、邓艾率兵进攻,双方在剑门关打得难解难分,这一场大战让司马馗统一三国之心昭然若揭。
我对三国鼎立局势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