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皇爷、千雪和丽阳公主也是如此且信且疑、半信半疑。庞少白成功地利用了这一点再次措败周慕郎,这一次突然出手让周慕郎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那是第二天晚上,野猫子哭号和庞少白身影再次准时出现。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我寮舍之门,对一位奸细来说这样的本事应该是起码的职业手段。
我是在半梦半醒中发现坐在床侧的这个穿月光白束腰长袍的少年就是我多年亲密无间的好友庞少白,他一定在白日采过薄荷与艾草,他身上飘散着一股幽幽的薄荷与艾草的清凉之气,一身月光白束腰长袍让他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空灵之美。他侧身坐在床榻一角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我的梦境。
月光从窗外层层叠叠的宫殿之上洒进来,将寮舍照得一半明一半暗,他也坐在半明半暗的月光中,月光淡淡描绘出他的优美轮廓。他轻轻握着我的手,手心微微出了一点汗,他长时间这样凝视着我,我其实是醒着的,但是我不想让他发现我是醒着。朦胧中他似乎俯下了身子,因为他的带着薄荷味道的气息吹到我脸颊上,他似乎喃喃地呻吟了一声,然后我的嘴唇感受到他嘴唇的亲吻。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带薄荷味道的呼吸一阵阵吹到我脸上,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我脖颈下包抄过来环抱住我,在我身边躺下来,他温暖的身子贴着我,我清晰地听到他隐隐的心跳,还有他胳膊上微微沁出的汗水,他最后抱紧了我。就在这一刻我恍然大悟,我当然明白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么多年对我的亲密与爱抚在这一刻才有了明确的答案。我假装在睡梦中发出一阵呢喃然后翻了个身,他楞楞地看着我,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他,故作吃惊地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略略有点不好意思:“瞧你睡得像头猪似的,叫也叫不醒。”我说:“不可能。”他继续拥抱着我,附在我耳后说:“怎么不可能?我叫你好半天了,我来找你有急事。”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丝绢,是一份《东吴水师图》,上面盖着那枚麒麟帖才是真正的麒麟帖。我拿在手里细细地看了又看,他劈手夺过去:“真实无疑。”我点点头:“这一个麒麟帖倒是真的,告诉我,这是谁传递给你的?”庞少白在月光下脸色冷得像一块石头:“是赤乌传来的。”我说:“不可能,赤乌不是被人杀了吗?”庞少白恢复了作为奸细的高冷,他将面孔抬起来朝向舍顶上隐隐可见的四灵图,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此时此刻在他眼里仿佛是活物。然后他收起目光,淡淡地说:“你如此轻信一家之言,你作为不合格的奸细更不能长期在吴国潜伏,必需马上离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说:“你不是向我传授了绝招吗?”他说:“有绝招也不行,形势在变,我们的策略也得跟着改变。”
庞少白准备收起《东吴水师图》,突然一面墙壁像橱拉门一样被推开,一帮兵卒一拥而入,十几盏宫灯将寮舍照得如同白昼。我和庞少白目瞪口呆,我在白爵观好歹也住了一年多,从没有想到墙壁与门窗全设有层层机关。那个锦衣裹身、威风八面的领头人正是丽阳公主,她着男装打扮英姿飒爽令人惊艳,她眼疾手快夺过庞少白手中的《东吴水师图》冷冷扫了一眼:“少白兄,还有什么可说?白爵观不比神龙殿,这回我大公主可救不了你。”她向后扫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片兵卒马上退了下去,墙壁缓缓推上,恢复原貌后看不出一点异样。所有的宫灯一盏盏熄灭,好象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个梦境,而丽阳公主不过就是仙女下凡。
丽阳公主在床榻上坐下来,艾草青男式曲裾绕襟盘扣深衣在女式裾裙一统天下的宫中,只有丽阳公主才敢穿,而且她选择的正是艾草青。她撸起飘逸的深衣露出两条腿,脸露挖苦与嘲讽的神情:“少白兄,锦书兄,俗话说得好,捉贼拿脏,捉奸拿双,你们还有什么可说?”我与庞少白面面相觑,确实无话可说。我涎着脸想从她手中接过那份水师图再细看一下,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收回手将水师图藏到身后,像个淘气的小女孩藏着她的宝贝不让别人抢去。她的脸也扭向一边不看我:“身份只是为人处世的职业,奸细不过就是稻粱谋,吃饭的饭碗,暖身的衣裳。我希望你左御史大夫从此洗手,远离小人,改邪归正,以正声名——毕竟是大公主,毕竟我一生一世还要活在这太初宫、神龙殿。”
她口中所谓的“小人”分明指的是庞少白,但是庞少白却毫不生气,看到丽阳公主话到此处停了停,他马上接口以兄长的口气命令我:“锦书兄,大公主苦口婆心一番殷切之语你都听入耳、听入心了吗?还不快谢谢大公主。”我当即上前躬身向丽阳公主施行道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