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起来,一紧张,感觉有液体从鼻间流了出来。
伸手一摸,讶然直起身:“怎么流鼻血了。”
说完,便慌乱地走出去,衣摆皱巴巴的,也来不及整理。
“我去洗洗。”
门打开又合上,书房只剩楚彧一个人。
楚彧靠在椅背上,努力按压住剧烈的心跳,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望向那一堆橘子皮上。
橘,味甘,性偏温,食多易上火。
这几日,府中一半的橘子都是祁悯吃光的。
他又叹了口气,无奈喃喃:“都叫你少吃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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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寒风将天上的云吹得一干二净,雪发着荧光。
将军府第一次挂满灯笼,整个院子亮如白昼。
几个家丁放了一会儿鞭炮,任红色的碎屑被风卷走,又去厨房帮忙布置饭菜了。
万户迎春,气氛格外热闹,街上的喧腾在府里都能听到。
厨房已经飘来香味,亭中,两个家丁支了一张很大的圆桌子,摆好了碗筷,冒着热气的菜不断端上来,格外诱人。
没一会儿,各式的菜摆了满桌,一个家丁又捧来了酒壶。
“菜齐了,快去唤大将军和郡主吧。”
小院中。
祁悯穿了一身新衣,是明亮的白茶色,亮得像天上的皎月。
她上了屋顶,托着腮看街上几个小孩点炮仗。
小孩子的笑声传得很远,脸红彤彤的,无忧无虑。
几个妇人寻了过来,唤孩童归家吃饭,人散去后,地上只剩下一些火红的炮仗残骸。
“快下来吧,要吃饭了。”
下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祁悯低头望去,莞尔道:“来了。”
楚彧帮她扶着梯子,下到最后几节,祁悯直接跳了下来,顺势挽住他的胳膊。
“走吧。”
疏雨远远在院外候着,看着里面的情景,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亭子很大,环境也极幽雅,三四个家丁聚在了一处,霍无双与蝉衣站的很近。
楚彧缓缓走来,撩了黑色的袍坐下,又道:“都坐吧。”
家丁与两个丫鬟也都纷纷坐下,顿时人影交织,显得更热闹了一些。
霍无双望望四周,“大将军果然不同。”
这般尊贵的身份,会与普通下人一同吃团圆饭,让霍无双有些诧异。
将军府中,几个家丁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残疾,是楚彧在战场上时,救下的士兵。
退伍后,他们甘愿跟随楚彧,做了将军府的家丁,说是家丁,待遇却是极好的。
而蝉衣与疏雨,差点冻死在一个无粮的冬日,是楚彧及时赈灾,救了全城人的性命。
她们已无父无母,自愿到将军府当了丫鬟。
这些年,楚彧虽不常回府,但这些人却将这里守得很好。
祁悯望向楚彧,淡淡笑了。
即使手中刃染血,但不能不存善念。
楚彧回头望过来,两个人对视,好看的眼中,清澈地映着对方的影子。
“敬大将军和郡主一杯!”
众人纷纷起身,祁悯笑着移开眼,举起了手中的酒盏。
碰盏后,一饮而尽。
一个家丁笑道:“这是大将军托人从庆国买来的酒,果然与夏国的酒有些不同。”
庆国酿酒手法特殊,用的是小麦,有些像现代的啤酒,但是口味淡许多,祁悯每次都能尝出来自庆国的酒。
她又抬眼看了看楚彧,眼中闪着细碎的流光。
天边,忽然炸开一朵烟花,随之无数烟花涌上夜幕,整片天空绚烂无比。
看着烟花,吃着酒菜,疏雨古灵精怪,不停说着趣事,众人的笑声不绝于耳。
蝉衣不知在霍无双耳边说了什么,引得霍无双大笑了几声。
祁悯望着一切,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这是她这几年,第一次吃团圆饭,第一次完完整整地过一个年。
她忽然想到了路家的家宴,盛大无比,团团圆圆,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一个粗糙温暖的手忽然碰了碰了她的手掌,她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
楚彧夹了块鱼肉,将鱼刺挑了出来,放进她的碗里。
“好了,吃吧。”
祁悯目光微动,开始夹菜。
烟花还在放,重重叠叠,像金粉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