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房间的那个男人……其实已经跟我的经历差不多了，有一点不同的是……我没有被侵犯”伊尼声音闷闷的

“从我有记忆那一刻开始，我的第一课，就是如何在酒瓶子底下护住我妈”

“我爸……他喝醉了家暴，没喝醉……也家暴”说完，他还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情绪，被他掩藏在心底

“我记得那次，我爸喝醉了，拿起酒瓶就要打我妈，我妈不敢还手，就挨着”

“我心疼我妈，就跑过去护住她的头，然后那个酒瓶……就打在了我的头上”

“……后面我就记不清了，可能是晕了吧，再醒来我就在床上躺着，脑袋上贴了个创可贴”

“其实挺好笑的，那个创可贴什么也贴不住，还把我头发黏起来几根，我自己跑到我爸妈卧室里，床底有一个小格子，里面装了酒精和碘伏…”

“嗯，是我妈偷偷给自己藏的”伊尼弓着身子，两个胳膊抵在膝盖上，头低垂下来，顿了一会，又开口道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了我小学，我家很穷，钱都拿来买酒了，就没人替我交学费”

“我们小学没有奖学金，也不能出去兼职，我选择出去乞讨，但根本赚不够”

“学校我拖不过他们，便跟我妈说了，我妈说……”

“‘跟你爸要去，我这没有’我不是很明白我妈到底怎么了”

“最后我停学了，有一个富商家里的孩子，是我同桌，她跟我说，只要我能帮她写作业，就给我钱”

“我答应了”

“当时挺天真的，哪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

“呼”伊尼呼出一口气

他直起身，倾吐出一口气

“好了不说这些了，没什么好说的”伊尼似乎不喜欢这么沉默，他便不说了

下一秒

他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都过去啦，别难过”郝峥的声音很轻，轻到再远一点就听不到了

但他的声音也很重，重到犹如一块大石，狠狠地砸到了伊尼的心底，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郝峥轻轻松开伊尼，他摸了摸伊尼的头，发丝穿过指缝，软软的，带有一丝薄荷香气

“我们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甚至都不能改变自己的未来，但一定要听从命运吗”

“我不想”

“其实……如果从十四亿人中挑选亿分之一的人才，那也有十四个”

“但是……”

“为什么不能是我”

“世界……就像一个金字塔，人们都想往上爬，不甘做底层”

“那就爬啊，努力爬”

“爬到血肉模糊，爬到再也撑不起来，总有一天，你能带着一身伤，俯瞰他们的……”

“当然啦，这个世界……本就是利益化，有些人爬了一辈子，甚至不如别人一句话管用，但人有一撇一捺，正反两面，才是人啊”

郝峥慢慢说完，转头看向伊尼，伊尼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

“可我……不是好人”伊尼突然抬起头，自嘲的笑了笑

“甚至从某种方面说，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伊尼这么说

“那什么是恶，什么是善呢”郝峥就这么问他，好半天，也没听见答案

他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