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带着哭腔,咬牙切齿道,“会被赶出陈家村是吧?告诉你,那个破村子我早就呆够了!这种日子我也早就过够了!
陈兴福,你打我就算了,竟然还打我的大姐儿和平安,现在又抢我刚生的孩子,我不送你见官已经仁至义尽,我再说一遍,我韩春芳要跟你陈兴福和离,我要带着我的孩子离开陈家村,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呵呵!和离,她要跟我和离!”陈兴福边笑边指着韩氏,对周围人道,“这女人以前是逃荒来的,我捡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巷子里跟狗抢食,若没有我,她现在指不定早就死了!
她靠着我吃靠着我住了十几年,现在跟我说跟我过够了要和离!”
说罢他又看韩氏,脸上带着癫狂的笑,“你现在是不是有钱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找到了你的傍身银子,你跟我你有银子,肯定不止一百两对吧?肯定不止!
有了银子就想跟我和离?韩春芳,没门!除非你把银子都给我,否则你别想离开我陈兴福半步,我会把你腿打断关起来,还有你那几个小白眼狼,他们也会跟你一样!”
“银子?”韩氏忽的笑了,笑着笑着又掉下泪,“十年了,你竟然还记得。告诉你吧,我根本就没有银子,我是逃荒来的,一路上吃草根啃树皮才到的民城。
当时我怕你不收留我,所以才谎称有五傍身银子被我藏起来找不到了。当年你娶我就是为了银子,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为了银子……
哈哈哈哈,陈兴福,根本就没有银子,根本就没有!”
“不可能!”陈兴福急了,“如果没有银子,你们最近置办东西的钱是哪里来的?”
韩氏冷笑,对眼前这个男人只剩失望。
“钱是你女儿冒死进深山捡到蛇皮换的,现在你满意了吗?”
陈兴福嘴唇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看热闹的货郎忽的拿出笔墨来,冲周围喊道,“来来来,咱们路见不平出个手,有没有会写字的,给这可怜的妇人写个和离书!”
“我来!”
“我来!”
几个蓝衣书生站出,其中一个抬笔题字,霎时间一封和离书就到了韩氏手上。
“既已两生相厌,又有恩绝情断,如今一朝和离,往后各归本道。夫人,在您的姓名处按个指印吧!”
韩氏跟着书生喃喃将和离书念了一遍,咬破手指毅然按了上去。
陈兴福不愿,只迫于周围人施压,最终还是狠狠按了。
自此,韩氏与陈兴福再也不是夫妻。
韩氏拿着和离书又哭又笑,而陈兴福则一张脸黑的跟炭一样。
“得嘞,事儿结束了,儿子你还是滚吧,再坐下去你爹我的香料都要变臭了!”货郎说着往陈兴福坐着的筐上狠踹一脚,陈兴福一个猪啃泥摔了出去。
这下终于脱离了那个禁锢他的筐,陈兴福看看韩氏又看看陈丽,最后目光扫过众人,掉头往小巷跑去。
这样一闹天色已经大晚,带着刚出生的孩子走夜路不好,陈丽便打算去找个客栈住一晚。
将韩氏几人安排在就近的客栈,再折回来,货郎还在一粒一粒往自己筐里捡白色小果子。
陈丽拿出一锭银子给他,诚恳道,“谢谢你出手救了我弟弟妹妹,这是我答应的十两银子,你收着。”
货郎笑笑,头也不抬地说,“你们孤儿寡母,赚银子不容易,我虽然只是小小货郎,但不愁吃喝。钱你拿着,就当我行侠仗义了。”
陈丽蹲身将银子放进货郎筐里,从里头捻了一枚白色小果,笑着开口,“香料种类那么多,你怎么只卖白蔻?这样只卖一种,生意恐怕不会太好。”
“你认识白蔻?”货郎两眼发光,“我这是从京城进的新货,你怎么认识。”
“我不仅认识白蔻,家里还种白蔻。我是种香料的,你是卖香料的,你愿意不愿意跟我合作,我供货你卖货!”
货郎将信将疑,“你没骗我?”
陈丽耸肩,“你可以选择不信。”
“妈的,小爷天生就是犟种,你越这样,我就越相信!”
说着,货郎冲陈丽做了一揖,自我介绍,“我叫马进,是马家村的。家里爹娘早亡,只有个不满十岁的妹妹。姑娘留个地址,我得先看你种的香料才能跟你合作。”
“放心,童叟无欺!”陈丽拍拍货郎肩膀,“我住在陈家村,不过以后可能会搬家,你想找我可以去八宝楼带个话,到时候我们再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