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失望。

原来人性本就如此自私自利，前世她只当是末世消磨了良善，如今看来世人皆恶。

世人皆恶，那她偏偏要于这恶中培育出善。

方法无他，唯钱耳。

只要大家有了钱，生活美满，是不是会有多余的精力去行善。她要带全村致富，要带大家都赚钱。

这样想着，她往前几步，一脚将马铁牛从马进身上踹开。

这一脚太过用力，以至于马铁牛直直撞向了院子里盛放泔水的水桶，桶身倾倒，里头厨余污水倒了他一身。

陈丽不理会马铁牛的哀嚎和他女人的哭喊，只过去看马进。

马进脸上头上都是血，一双平日里爱笑的眼睛此刻满是绝望，空洞洞看着天，没有焦点。

“哥！”一直被人拽着的马珠珠扑过来哭喊，但是没用，马进依旧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陈丽俯身冲他伸手，“马进，想不想夺回失去的东西，你的面子，你的钱，还有你的房子？”

“夺回失去的？”马进唇瓣嗫嚅。

脑中渐渐浮现出陈丽将板凳腿轻松掰断的画面，是了，早在之前妹妹就说过陈丽很有本事，会功夫，自己怎么就没当回事呢！

只要她能帮自己，那么自己是不是真能……

“你帮我吗？”马进开口问，充满希冀的眼神盯着陈丽，似乎只要她拒绝，他便会立刻失去活下去的动力一般。

陈丽点头，声音虽小却很坚定。

“我帮你！”

马进抬起胳膊抓住陈丽伸出的手，少女的掌心很温暖，似是让他四肢百骸都跟着有了温度。

“挑个趁手的家伙事，跟我来！”陈丽说着，抬步向马铁牛走去。

掌心的温暖倏忽而逝，马进没时间回味，低头在地上寻找一圈，最后接过了马珠珠递来的板凳断腿。

马进看着马珠珠，兄妹俩相视一笑。

“马进，你叔伯欠你的都有什么？”

陈丽边问边按着马铁牛不让他动。

“欠我十亩地，欠我爹娘将我们兄妹托付给他们时的十两银子，欠我这两年赚的钱共十两，欠珠珠娘给打的银锁一个和银项圈一个！还有，欠我家的房子，以及修葺房子剩下的五两银子！”马进答。

“好，你来打他，挑不要命的地方打，什么时候欠的东西都还了，什么时候停手！”

“啊！你个小蹄子你要干什么？给老子松手！”马铁牛说着抡起胳膊就要将陈丽甩开。

“真吵！”

陈丽抬手卸了马铁牛的下巴。

“呜呜呜……”马铁牛眼睛瞪得跟头老牛一样，身子还在扭动。

陈丽挑眉，“再动一下我把你胳膊卸了。”

马铁牛不敢再动，只盯着自己婆娘和兄弟。

“大嫂，快拿钱出来大嫂！”陈铁柱心疼自己哥哥，对年纪大的妇人喊。

那妇人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马进，动手！”陈丽一声令下，马进的棍子就落在了陈铁牛身上。

这么多年的欺辱和谩骂，这么多年的殴打，眼下终于有了报仇机会。

马进双目赤红，想到当年爹去世后娘病的厉害，想跟大伯要点爹留的银子买药，却被大伯赶了出来，以至于娘救治不及时白白丢了命。

想到妹妹珠珠因为偷吃了一个长毛的馒头，大冬天在院子里罚跪，双腿留下病根，现在天一冷就疼。

还有他，因为赚的钱没有上交，被大伯打个半死。

以往积攒的怨气随着棍棒一下下落在马铁牛身上。

“大嫂！你再不拿钱，大哥就要被那小畜生打死了！”马铁柱几乎要急哭了。

这时年纪小些的那个妇人才白着一张脸跪在马铁柱跟前，“她爹，大姐拿不出钱。”

马铁柱霎时间脸色大变，颤声问，“钱呢？”

她婆娘哇的哭了，“前几日我们娘家盖房子需要银子，我和姐姐不能眼睁睁看着不帮忙，所以……”

“所以你们就把银子都给娘家了？”

“她爹，我哥哥说过些日子就还，他只是……”

“啪！”

马铁柱抬手给了婆娘一个巴掌，眼里满是绝望。

而此时，马铁牛也闭上眼，不再看自己婆娘。

陈丽将几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嘴角扯出嘲讽的笑。

“王氏，你们姐妹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