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陈家村人,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忙活一天,陈丽几乎沾到枕头就睡。
陈怀宁和刘氏二人回到家中,安顿两个孩子睡下,夫妻躺床上夜话。
“你瞧着陈丽那丫头如何?”刘氏问丈夫。
陈怀宁闻言坐起来一些,双手撑着后脑靠在床板上,想了想道,“是个有主意的,我问了爹娘,他们说以前那丫头老实得很,如今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也怪不得她性子会变,摊上那样一个爹和软弱的娘,还有一堆弟弟妹妹,要是再没个主意,怕是连家产都守不住。”刘氏说着对陈丽的同情更甚了几分。
“倒不是性子变不变的问题,那丫头有些古怪!她家一直很穷,如今怎的忽然有了钱,且她送我的砚台我看了,是上好的洮砚,那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陈怀宁读书多年,对各地经济产物甚是了解,这洮砚是地方上贡给京城的东西,每年就产出有限量的数台,这般贵重,实在不该出现在一个庄户人家姑娘手里。
联想到前段时间商会沉船物品名目,陈怀宁只觉后背发凉,当下决定先将那砚台收起来不让外人见到为妙。
“她家的钱不是她娘原来逃荒带过来的吗?”刘氏问。
逃荒的人留住命都困难,更何况不菲的银子,没准那丫头的钱也跟沉船有关,官府都打捞不上来的东西,她手里竟然有。
陈怀宁不敢再往深处想,只搂着妻子说困了要睡。
很快怀里人便睡熟发出轻微鼾声,陈怀宁辗转反侧,最后翻身下床将那砚台连同木盒一起埋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方才回屋睡觉。
当下心里便决定明日要嘱托妻子日后只与那陈丽面上来往便好,看来明年乡试要用点心思,争取考上搬离民城,免得惹上祸端。
不过念及陈丽还叫自己一声小叔,陈怀宁到底还是决定改天再见时要含蓄叮嘱陈丽几句,免得日后再拿了什么东西出来被人抓住把柄。
……
第二日陈丽是被村里此起彼伏的鸡叫声吵醒的,一夜无梦换来的便是睡醒后的神清气爽。
想着估计要帮马进搬家,所以衣裳穿了平日穿的深红色粗布短袄同色裤子,衣裳颜色虽老气,但架不住她肤色洁白如玉,倒比寻常乡下丫头多了几分俏丽。
今日陈丽要跟马进一道去拜访里正,一来为自己昨日驳了里正面子道个歉,二来也是想让里正出面,好让马铁柱兄弟过了明路地从马进家搬出去。
三来,陈丽也想将租地尽快提上日程。
之前让马进打听到马家村的地都是一年一租,春种前租出去,秋收后租期结束。
如今秋收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自己提前签好租约,做做准备,到时候秋收一结束立刻准备搭建大棚,大棚盖好便种香料,那样也能让村里百姓不至于整个冬天都赋闲在家没收入来源。
大棚早点租,到时候种香料和各种蔬菜,村里人可以在大鹏干活赚点银子。
到时候哪怕地里庄稼收成真的不好,大家手里有钱也不至于挨饿。
眼看着中秋将至,中秋一过秋收就大规模开始了,时间紧凑,陈丽不得抓紧。
早饭喝了林双的娘煮的杂米粥,就着林双拌的青菜和从空间拿出的卤肉,饭后陈丽便带着马进去往里正家。
里正叫马明礼,家在村东头,是整个村里除了陈丽买下的这个院子外,唯一一户青砖瓦房的人家,连大门都刷了红漆,很是气派。
陈丽敲门,来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穿着蓝布衫子的妇人,见到人马进立刻笑着叫了声婶子。
这便是马明礼的妻子刘氏了,昨日就见过。
陈丽也跟着马进叫了声婶子,刘氏笑笑将二人带进堂屋。
不知道马明礼是故意拿架子还是在是生陈丽的气,他们都进屋了他还一个劲儿编手里的草席。
“里正叔,我来给您赔个不是。”陈丽将姿态拿的很低,顺便从篮子里拿出换了包装的米酒递给马明礼。
马明礼哼一声,并不理睬,手下动作不停。
陈丽将酒放在一边,蹲着看编好的草席,心里有了主意。
遂道,“里正叔,你这草席编的真好,一天能编几个啊,正好我家里需要,您编的能不能卖给我一些!”
“家里有钱也不能这样挥霍,昨天大摆宴席出风头,今天又要浪费钱买草席,这草地头上到处都是,自己采了编去,买什么买。”
马明礼语气虽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