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营中。

早已醒来的凌振跪在冯暝面前，眼中充满了深深的自责与担心。

此刻，冯暝面色苍白，紧闭双目盘坐在凌振身前的蒲团上，气息显得格外虚浮。肩膀处被摇光刺出的伤口，虽然已驱散了那森然的剑意，却仍然不时有鲜血汩汩流出。

终于，足足半日过后，太阳的最后一抹余辉消失在地平线上，冯暝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好厉害的一柄剑，今日若非那小丫头境界距离我尚有些差距，恐怕我还真有可能陨落于此。”

“师父，您感觉如何了？”凌振跪着向前凑近，一个头磕在地上，啜泣道：“弟子不孝，学艺不精有辱师门，还连累师父遭此灾厄，请师傅责罚。”

“哎……”冯暝虚弱地叹了一口气，扶起了凌振道：“那几人确是天纵之才，倒也怪不得你。只是如今，我怕是酿下了大祸。传讯你父皇和你师祖吧，此间事，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凌振应了一声，低着头退出了房间。不知怎的，冯暝觉得自己这个弟子身上，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但自己又说不清这变化是什么。

凌振低着头走在军营中，没有人能够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从中午冯暝调息养伤开始，那个神秘的声音便在他心湖中持续地响起。

“以你的资质，想要突破仙凡之隔恐怕是不可能的事了。你眼前的这个人此刻已经重伤，且对你毫不设防，却是大好的补品啊。吞了他的灵力，你就可以突破到涅槃境。你看到了吗，涅槃境有多强大？你所无法战胜的那个敌人，在涅槃境的面前像一只蝼蚁一般可笑。吞了他吧，这样不仅能让你修为大增，还能进一步改善你的资质，不止涅槃境，就连归真境都不再只是梦想。”

神秘的声音在凌振的心湖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响，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每一个字响起都如同摄人心魄一般让凌振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闭嘴！”凌振在心中大吼道：“你给我住口，他是我师父，是将我一手带大之人。从小到大，他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比父皇还要多，休要再以妖言惑我。”

“呵，妖言？自你我相识以来，我可曾害过你？若没有我，你如今又如何能突破通神境？”那声音冷笑了一声道。

“我确实欠你人情，方才是我失言了，但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绝对不能加害于他。”凌振一字一顿地说道，言语间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坚决。

“好吧好吧，既然你说不行，那我们便再想别的法子。”似乎是凌振的态度让那声音的主人满意了一些，言语间的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

两日后。

游放翁和秦辞等人在破晓时分便已经在镇南关北门外，静候儒宫三千弟子的到来。

“算算时间，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不知道这一次来的会是哪一位宫主。”秦辞看了一眼天边那一抹鱼肚白，想到昔日自己见过的儒宫三宫主文青羊的风姿，心中也是好奇起来。

“听说那位文先生不久前刚刚突破了归真境，想来此时还在儒宫之中稳固境界吧。”秋霜站在他身边接话道。

“来了。”几人正说着，陆聆雪突然出声提醒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一道黑线在地平面上出现并迅速放大。当先一人也看到了这边的景象，便从队伍中腾身而起，下一刻，已经停在了众人面前。

“有劳诸位出城相迎。儒宫颜聿卿，在此代众弟子谢过。”来人一身白衣，看上去三十几岁的模样，面白无须，仿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文士。

不同于文青羊那般拥有宛若谪仙人的气质，此人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普通学士一般，稍微靠近时，便觉得连微冷的空气都变得温暖而又柔和起来。

“见过儒宫二先生。此番儒宫仗义相助，心系万民，携众弟子前来相助我镇南关，老夫真是不胜感激。”

纵然游放翁是一方统军大帅，可如今面对这神仙般的人物，也不由得生出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

“游帅何必如此多礼，古语有云：凡治学问者，皆应胸怀天下，心系社稷。吾辈虽然只是一介读书人，却也知家国大义。此乃吾等应尽之本分，大帅无需言谢。”颜聿卿微微一笑，扶住了游放翁抱拳的手臂，并未受这一礼。

西蜀是江湖气最盛的国家，无数门派林立。而儒宫之所以能在这众多门派之中脱颖而出，成为排在第一位的势力，甚至还在剑阁之上，究其原因，便是因为儒宫拥有着最多的弟子。

单是儒宫的入室弟子，便有千余人，普通弟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