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一些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爸爸很坚强,他除了有些意想不到之外一直在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有被那些流言蜚语和讥讽的眼神打倒。我感到很难过,那些以前争着抢着来请爸爸演奏的人,在那件事之后都有意的疏远我们一家,即使他们面子上一直对我们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而那时候身体还没有恢复的我受到了连累,学校和舞蹈班的同学们趁机挖苦我,给我倒酸水,说我一辈子都会是坐在轮椅上的瘸子,是抄袭家的儿子。那段时间本来就性格阴沉的我因为那些尖锐刻薄的嘲讽终于受不了了,我爆发了。”
感觉到他的情绪马上就要进入高峰了,阿韧不由得心里一紧张,手就捏紧了栏杆。他害怕这个人会砸烂什么东西或者是大声尖叫,把丧尸群给引来,但是他又不能后退,那种因为害怕而远离的动作有可能会刺激到眼前的花离福。
好在,花离福除了呼吸变得急促之外,表现勉强还算是平静,“我和爸爸吵了起来,我觉得他既然基因里携带着病不能跳舞,那就应该好好珍惜自己的钢琴事业,为什么要做出抄袭这种事?我可是想努力都不能了,为什么他们拥有却不珍惜,要侮辱,要浪费自己的天分?”
“没错,我那个时候不信任爸爸,我很少看到他创作,爸爸作曲时我们是不能在旁边打扰他的。因为没亲眼见过,我年纪小认知各方面还太稚嫩,当时愚蠢的我轻易被网上酸辣的话给带偏了。”
“爸爸和我吵得很激烈,当时大家压力都很大,我尖锐的话像导火索一样引发了家人情绪的爆炸。妈妈过来劝架,就是那个时候,我失手挥掉了旁边的花瓶,那个重量不轻的陶瓷花瓶砸在妈妈肚子上,她痛苦地往地上跪,爸爸吓坏了,他慌张地跑过去,我看到妈妈的肚子流血了。”
花离福沉寂了两分多钟,他的眼珠像一潭死水,阿韧也不说话,就默默地等待他情绪缓和过来。终于,又一阵舒爽的风吹过来以后,花离福抬起了眼睫:“妈妈被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了。那个花瓶的碎片扎进了她肚子里,弟弟也没有活下来,我成功地剥夺了他出生的权力。我想,这是我躲在房间里诅咒神的报应。”
“接收到妈妈死亡通知书的时候,爸爸直接跪在了地上,他没有哭出声,眼泪却打湿了面前的地毯,湿了特别大的一块。我自知做错了事,我想安慰爸爸,我的手刚碰到他的胳膊,他就用力把我挥开了,就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就像我挥开那个花瓶的时候一样。”
“爸爸狠狠地打了我一顿,他一边打,一边哭着控诉我夺走了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他骂我是个魔鬼,是白眼狼,后悔当初同意妈妈把我生下来,那是我印象里他唯一一次说粗话。”
“我不敢反抗,也没办法反抗,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嫉妒弟弟害他没办法出生,是我害妈妈失去了生命。我任由爸爸用鞋底子和皮带尽情地朝我发泄,或许我身上留下那些红色的痕迹,他的心情就可以好一点。”
“那是一直都爱着我的家人唯一一次动手打我,打得正在睡觉的邻居后来被吵醒,跑过来报了警。之后,我躺在床上半个月没办法动弹。”
花离福继续摩挲着指尖的戒指,硕大的玫瑰花金戒指闪着熠熠的光,却照不亮他眼睛里黑压压的沉沉雨幕,看得阿韧心情也跟着抑郁了起来。
花儿不愿意盛开的时候,世界都仿佛少了一种颜色,名为快乐。
“妈妈死了以后,爸爸一直都很消沉,他整天把自己关在那个有阳台的客厅里,看着妈妈跳舞的玻璃窗前那块地方喝酒,不愿意工作,不跟任何人说话,也不管我的死活,只有家里的一名雇佣阿姨在勉强照顾我。”
“有一次阿姨不在,我想上厕所,轮椅不在房间里,我拄着拐杖,努力爬下床一点点往卫生间挪。在经过那个客厅的时候,我听到里面有一些轻微的声音,不是以前那种酒瓶被摔在地上的刺耳当啷声,像是在整理什么东西。”
“我以为爸爸要离开我,吓得急忙跑过去看,那个客厅的门是透明的,我过去的时候……”
花离福顿了顿,他有些哽咽了,但是似乎又不想在阿韧面前哭出来,努力将一口泪水咽下去,才红着眼睛继续说道:“我看到他穿着一身洁白的西装,金色的短发也打理得很整齐,脚上穿着新的黑皮鞋,手里还抱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整个人看起来奇怪又有精神,跟之前流浪汉般颓废的模样完全不同。”
“那束玫瑰花下面还有一堆白色的长纱,爸爸当时温柔地看着玫瑰花,不知道在对它说什么。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