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因为他身上穿的和在玫瑰花底下抱着的,是他跟妈妈的结婚礼服。但我能看出来他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我着急地挠门,试图让他注意到我,但是他完全没有看我,我很确信他当时知道我在门外,因为那个门并不隔音。”
花离福停了下来,他深深地,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双手握紧了栏杆。面前的夜色缀满了灯光,像是星星们不慎掉来了人间,他的眼睛看着这样美好温馨的夜,却黑沉死寂得像将迎来暴风雨的大海面。
夜风让放在栏杆上的可乐罐摇摇欲坠。
“他抱着玫瑰花,妈妈的婚纱,和桌子上那张只有他和妈妈两个人的合照……走向了阳台,我家住在27楼。我疯狂地拍打着玻璃门,着急地跌倒了,两根三角拐杖滚到了很远的地方,疾病发作了,我的身体特别痛,但我更着急叫住走向阳台的爸爸。”
“就在他走到阳台上去的时候,玻璃门终于被拍开了,我手脚并用,顾不上身上疼,着急地往他的方向爬,嘴里拼命地喊爸爸不要去,可是他不为所动,他的脚步不肯停下,甚至不肯回头看我一眼。我眼睁睁地看着……我亲爱的爸爸因为我而走向了死亡。”
“他跳楼的时候身体面向客厅,似乎是想最后拥抱一次这个给过他幸福的家。他的嘴角噙着笑,金色的短发跟着风不断飘扬,脸上写满属于死人的幸福。只是那双幸福的眼睛全程都没有看过趴在地上哭泣,颤抖,尖叫,拼命试图阻止他的我。”
当啷!一阵劲风吹来,可乐罐从阳台上掉了下去,没喝完的可乐像瀑布一样倾泻出去,花离福住的是26楼。
阿韧没有听见罐子落地的声音,不知道当时的花离福有没有听到父亲的身体最后粉碎的声音,他闭上眼睛,祈祷他的记忆里不存在那个声音。
花离福脸色平静,双目灰暗地继续说道:“他就像即将坠去人间,寻找幸福的天使安吉拉丁,只不过他坠入的,是地狱。那天天气很好,鸟儿在树枝上快活地唱歌,可我却觉得上帝在云层后面叹息。我只记得他的金发盖过了入眼的一切颜色,在不停地下坠,这成了我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遗忘的噩梦。”
温柔的刀杀人最痛,不仅伐身,还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