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也不是什么药剂,而是化学试剂,喝了会死人的。可是背后的爆炸头男人死死缠着他,他动弹不得,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手上的力气也出奇的大,掐得他没办法合上嘴。
肖蕊面色冰冷地一罐药接着一罐药往他嘴里灌,当啷当啷当啷——药瓶滚落在地上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很快整箱药都被喂进了研究员嘴里。
肖蕊放下最后一个空瓶子,目光发寒地把手上的手套挨个拉紧,她攥紧拳头死盯着研究员,准备随时在他出现变异征兆的时候让这颗讨厌的脑袋原地变成现代艺术。
研究员嘴里溢出白沫,不多会儿就变成了溢血,他的身体抽搐着,模样看起来极其痛苦,眼睛也一点点翻上去,很快就垂下头一动不动了。刺猬直到最后都死死地固定着他,直到肖蕊探了那人的鼻息和心跳之后对他点了点头,他打开门,毫无犹豫地将尸体扔进海水里,以绝后患。
嗡一声胶囊门关闭,两双带着怒意的眼睛隔着车窗玻璃,冷漠地看着研究员的尸体被升降舱出口里喷涌而出的一大群丧尸围住,蚕食瓜分。不到半分钟他的身体就变成一副飘着残肉丝线的孤独白骨,被吃的时候,肖蕊看到他的胳膊确实在动。
刚才她其实对刺猬做了谎,这个人被扔出去的时候还有一些鼻息和心跳,还是活着的。她恨那些轻易就夺走人生命的冷兵器,她要让这个说谎的恶魔在死之前也感受一下阿韧和阿敏因为被他欺骗而受的苦。
车子里,少年抱着身体已经没有什么温度的姐姐,流出来的泪水打湿了阿敏的半张脸。阿敏的头发松了,带着染料味道的朱红色长发像一卷画般展开,簪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的肺很疼,呼吸一口都感觉很痛苦,她艰难地大张开嘴,想要争取多活哪怕一秒钟的时间,她和弟弟还有话要说。
阿韧攥住阿敏的手,抢走了话头:“姐,你还有什么愿望吗?韧替你做。”
阿敏笑了笑,面容凄婉,像一副破碎的山水画,她艰难地吐着字:“要……回……家……”
少年点了点头,一滴泪顺着他微笑的唇角流下来:“好,我带你回家。”
他还想等姐姐继续说下去,阿敏却闭上了眼睛,再没发出一个音节,头也无力地栽到一边去。阿韧感觉就这么一瞬间,自己怀里的人就像被抽走了什么支撑身体的重要东西一样,变成了绵软的死物,再也……不是他的姐姐了。
意识弥留之际,阿敏心里其实絮絮想了很多话,但是阿韧再也没办法听到了。
我走了,我亲爱的弟弟,这次我终于把自己作死了。不要哭了,你哭起来都不像个男子汉了,总说要保护别人,是男子汉的人怎么能这么丢人地在朋友面前哭鼻子?你说是吧?
我的愿望其实还有很多,但是时间来不及了,而且神会惩罚贪心的人,所以就只把最重要的那个告诉你吧。
剩下的,神会听到。
如果有来生,我要变成大富豪,再也不用花别人的钱,再也不会欠债。
如果有来生,我不求自己像别的女孩一样贞洁干净,毕竟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纯粹干净的东西,我只求那个救了我的男人,那个金色的魔鬼,能对我笑一笑。
他心里压着好多事,我希望他开心一点,发自内心地笑一笑。
如果有来生,我宁愿化作一只最普通的麻雀,在每天清晨飞去他身边,为他唱新听到的歌。你都不知道,那个人喝醉了的时候,像个还没断奶的孩子一样黏人又幼稚,跟平时完全不一样。还有为了十三区的事,他从来都不好好睡觉,脸上不涂粉的话黑眼圈重得像鬼一样。因为疾病的关系,他身上总是在疼,但却从来不说,要不是那次他喝完酒突然晕倒了,我都不知道他原来有遗传病……
如果有来生,我真的真的希望能嫁给他,好好做他的新娘和妻子,给他生好多孩子,让他一直快乐。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那家吃人的公司能倒闭,那些践踏别人的人全部入狱,最好被判无期徒刑!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爸爸妈妈幸福地过一辈子,没有任何痛苦和烦恼,也不缺钱,不用再寄在夏侯家篱下每天看人眼色生活。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你真的是我弟弟——
最后这句话是阿敏最想告诉阿韧的,可惜她痛苦的肺部不允许,死亡带走她的速度太快,太快……
快得恍惚间,车子里只剩下她冰冷的尸体和阿韧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肖蕊转过身,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泪在叭嗒叭嗒往下掉,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