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姜璃月！”南夜自从听暗卫汇报说在闹市跟丢了璃月，便莫名急躁，在等了许久不见人回宫后，火冒三丈。

“她伤还未好利落，就迫不及待跑出去见那个洛子衿！还去了这么久！”

老太监在旁边看着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如今这般情绪外露，在心底唏嘘不已，面上还是赔笑着顺顺龙须：“皇后自从进宫便不曾出去过，许是憋坏了，出去透透气，不一定是见了洛大人呢。”

“朕派人查了，她连将军府都没有去过，她也没什么好友，就一人，她能上哪儿呆这么久！”

“探子说洛子衿今日也出门了。到现在同样也未回去。”

“他们两个人定是又在私会！”

这句话南夜说得咬牙切齿。

“是谁惹的皇帝陛下发这么大的火啊？”璃月慢慢悠悠进了屋。

“姜璃月！”

南夜被进门的璃月惊艳了一下，随后是更大的怒气。

她竟然穿着朕都未见过的新衣裙去见那个洛子衿！

璃月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福海，挥手让他出去，福海连南夜都不顾得请示就麻溜儿滚出去了。

皇后娘娘会哄好陛下的！

南夜看着福海胖墩墩的背影，嗤笑一声，“你倒是架子大，不仅私自出宫，还使唤朕的人。”

璃月看了一眼炸毛的皇帝，想到他岌岌可危的江山，难得心情好，出声敷衍地顺毛：“别生气了，诺，给你带的，一般人买都买不到的。”

“这不是你点了一堆菜，餐馆掌柜送你的赠品玉佩吗，这成色这么差，南夜肯定甩到你脸上。”

“哎？他收下了哎。”七号啪啪打脸。

是的，南夜收了，不仅收了，怒火也莫名其妙平息下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摩挲这一块小玉佩，这玉佩成色极差，南夜止不住的嫌弃，这玉佩，还没他御花园铺路的石头值钱，可他又不放手，将那玉佩一直攥在他手里。

“你到哪里去了？”南夜声音缓和下来，却仍然有着冷意。

“出去吃饭。”

“和谁？”

“……”南夜质问的语气让璃月很不舒服，她皱了皱眉，不爽地回怼，“关你什么事儿？”

“告诉我！”南夜一瞬间暴怒，声音震耳。

璃月也被惹生气了，战神的脾气上来，刚要骂回去，却在目光触及到南夜脸庞时瞬间愣住。

她被吓到了。

太熟悉了。

这暴怒而又嫉妒的神情，太熟悉了。

她曾经，无数次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去质问容玉衡。

南夜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姜璃月眼中的情绪慢慢由愤怒转为一种他看不懂的复杂，震惊，怀念，怜悯和……

恨。

南夜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

他度过了二十来年，看过无数人恨他的眼神，幼年时母亲恨他不能吸引父皇注意，及冠后兄弟恨他风头无限，后来父皇恨他锋芒太盛，登基后一些官员恨他赶尽杀绝……

他从未怕过。

可如今面对璃月的恨，南夜却是有些心悸。

慌张的皇帝不顾得再去质问，只抛下一句“改日再来”便离开，那背影有些匆匆，翻飞的衣角直到走出一段不近的距离才堪堪停住。

南夜回头望了一眼，摘月殿的屋顶在晚霞笼罩下呈现出一种流光溢彩的红。

像那人身上的红裙。

也是发着光的。

南夜嗤笑一声，像是不屑。

手中，玉佩打磨粗糙的边角扎进了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