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我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
本来我也不想要那个位置。
我想要的,已经不在了。
至于南夜,他得到了最痛苦的惩罚。
看到他跪在地上崩溃大哭的样子,我想扯开嘴角嘲讽他,他悔恨的惨烈样子,是我梦寐以求的。
可我笑不出来。
我跟他一样痛苦。
或者更甚。
那日之后,我和南夜诡异地构成了一种和谐。
他还是做他的皇帝,只是再无意气风发的样子。
我去做了丞相,人们都称我“玉面丞相”,还常常议论,我为什么从来没笑过。
你让我如何笑。
南夜的死讯传来,我只觉得荒唐。
他为了江山伤害那么多人,最后竟将皇位拱手让给一个外人。
南夜死后三天,新皇就来了我的住所。
我坐在竹楼窗边,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新皇。
不愧是南夜亲自教导出来的孩子,有他的气度与威严。
只是,比南夜多了几分清冷。
像……
我红了眼。
新皇好像惊讶了一下,但很快整理好了表情。
“洛丞相的身体如何?”
“还是老样子。”我察觉到他的目光隐晦地停留在我的双腿上。
“朕看你这个车辇已经很旧了,不如让宫匠再为丞相打造一辆,丞相也用得方便。”
“不。”我捏紧车辇的玉扶手。
“丞相不愿意就算了。”新皇也并不在意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吐露出他的真实目的,“只是洛丞相毕竟行动不便,朝中事务繁重,朕担心丞相身体吃不消,不如……”
“丞相休息休息?”
我看着新皇的眼睛,里面有着凌厉和警告。
他还真是与南夜如出一辙。
我点头应下,目送满意了的新皇离去,转身,窗外日光和煦,我久违地感到了温暖。
我是该休息了,我真的好累。
我从车辇上站起来。
是的,我的腿好了。
只是,我还是依赖着车辇,就像这双腿仍然残疾。
我张开双臂,迎着阳光,从窗台一跃而下。
这双腿治愈之后,我只用过它们两次。
第一次是那日在大殿之上,在我的姑娘倒下之时。
第二次就是现在。
每一次,都是为了奔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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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北辰鸪番外)
寡人完成带兵侵犯南海边境,迫使南夜调兵防卫的任务之后,便耐心等着美人的消息。
可等来的却不是好消息。
吞并南海的机会没了。
她也没了。
姜璃月,你这个骗子。
寡人找到在边境暂时歇脚的洛将军。
这位父亲,不想拖女儿的后腿,愿意听女儿的话离开家。
可他也不愿离开女儿太远,便要求待在这边境。
说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回去,去抱一抱他可怜的女儿。
寡人也想抱啊。
得知女儿的消息,这位父亲沉默地令人害怕。
可他到底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即使嘴唇都在颤抖,还是挺直了腰板,回了京城,进了皇宫。
他要接他的女儿回家。
寡人看见南夜那行尸走肉的样子,也没了再去决斗的心思。
失去翅膀的雄鹰,不必再去挑战。
临走前,李柔兰要求留在皇宫。
寡人看着她眼里的得意,猜到她的心思,一阵恶心。
这个愚蠢的女人,以为姜璃月死了,她就可以成为皇后,让南夜只爱她一个人?
之前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特别?还搞得姜璃月误会,行动之前特地把李柔兰绑了出来交给他。
还不如把她自己送来呢。
后来听说李柔兰意图爬上南夜的床,被他一剑抹了脖子。
寡人的内心毫无波澜。
回了北漠,寡人同过往一样,白天处理国务,晚上喝喝酒,好不潇洒。除了和南海再没有纷争之外,与之前的日子好像没什么不同。
只是,总是忍不住望向南方。
还是不甘心啊,南方那么好。
有俊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