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你之前说,救我的那名少女,可长这样?”李相夷凭着记忆,回忆起当年码头一见,带着白色斗笠的少女的面容,又结合着梦中的画面,将她画了出来。
无了和尚只需一眼便能确认,“是,就是她,她说她叫澹台月。”
“澹台月…”,李相夷想起过去自己总想寻她,扬州一夜剑舞,反而遇见了乔婉娩。
李相夷与笛飞声一战前,乔婉娩也写下了诀别信给他,决意分道扬镳不再追随。
是不是若是当年,李相夷并未接受乔婉娩,而是继续寻着这个叫做澹台月的少女,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呢?
就连李相夷自己都不知道,是否真的如此,他只是知道就算自己曾是江湖第一又如何,少年轻狂与无限风光都已经过去,现在他已是一个废人,纵然无了和尚救活了他,他也没有活下去的意愿。
“李门主…”
李相夷打断了无了和尚的话,“大师莫要再叫我李门主了,李相夷已经死了。”
李相夷看了看手中的画,他想起在梦中,这个少女总是画着一盏已经熄灭的莲花灯。他心念一动,“不如,以后就叫我李莲花吧。”
李相夷这条命,是因为这位少女而留了下来,他本就一直想寻她,既然一切都没有了,不如重新开始,以李莲花之名,再出发去寻她,一切都回到起点。
“李莲花…”,无了和尚不知李相夷何意,可见李相夷满脸哀愁,不复当年意气风发,显然四顾门的解散,对于李相夷来说打击巨大,不如就先让他四下散散心。
“我明白了,自此世间再无李门主,唯有李莲花李施主”,无了和尚双手合十,再次叮嘱,“无论李施主后续想做什么,切记不可妄动内力,碧茶之毒虽已压制,可不知何时会反涌,若是没有寻到那位澹台月姑娘,请切记要回来找我。”
“谢谢大师”,李相夷站起身,从现在开始,他已经舍弃了过去,以李莲花重现众人的面前。
没有多久,李莲花在无了和尚的协助下,建造了莲花医馆,也是世人眼中的移动莲花楼,隐入尘世。
镇外的一片空地上,传来了吱呀的开门声,一身素衣的男子将长发撩至耳后,跟着他出来的狗子踏着欢快的步伐。
“我去出诊了,狐狸精,你好好看家”,男子背着药箱走下楼梯,他回头望向移动小楼上的‘莲花楼’三字。一眨眼十年已过,江湖一绝的李相夷彻底变成了如今淡薄云城的李莲花,本该死期将至,可是他再也没有想要去寻找解药、寻回内力的冲动。
过去的一切,就连四顾门似乎都不太重要,这十年他以神医之名游历各处,见多了生离死别、见他高楼起又见他楼榻客散,世事无常,没有谁能够一直成为永远的第一。
倒是只见过一面的白色斗笠少女,还时常入梦,梦中她总是那样静静地看着自己,一双眼中诉说了太多,她的面容如此熟悉,就好像…每每当李莲花想要与她说什么,梦到这里醒了。这十年间,他想要寻到她说一声谢谢相救,也从未有过机会。
梦中少女画着的莲花灯,李莲花也从未在任何地方见过,关于她的一切,就好像一场虚无。
李莲花勾起嘴角,笑着叹道,“她…也许真的是传说中的狐狸精吧。”
能让他这十年间也心心念念着,无法忘怀。狗子朝着某处突然叫了起来,森林中一个白色身影一闪而过,就连李莲花也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等到李莲花俯下身摸着狗子的头,朝狗子吠的地方望去,早已空无一人。
“走啦”,李莲花朝着狗子摆摆手,迈着步子潇洒而去,他转身扬起的长发,划出恰到好处的弧度。衣素古朴,人俊飞扬,纵使十年光影蹉跎,毒倾五脏,面色苍白,他依然是世人口中最是无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