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悄然升腾起一股浓郁的缅栀香荷尔素,小喂并不觉得这种高浓度的荷尔素会让自己难受,但荷尔素中的敌意和压迫感,还是吓得她手心直冒冷汗。
小喂不明白,明明自己从来没有惹这个坏蜀黍生气,可是每次这个蜀黍一见到她,都会对她充满敌意。
十分钟后,车停在墓园门口。
她几乎是被男人提着进到墓园里的。
“跪下!”顾斐盛轻轻一压,轻而易举让小喂跪在地上。
墓碑上刻着的,是他死了三年的爱妻,曲亦。
今天,是曲亦的忌日。
他对曲亦,是又爱,又恨。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绝不会再去沾花惹草,好好治疗曲亦的喉疾,这样曲亦就不会怀上别的孩子,更不会为了生眼前这个小野种,连命都不要了。
这三年里,没了曲亦,他身边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无数个午夜梦回,惊醒过后,都是失去爱妻的空虚。
为了麻痹自己,他疯狂工作,不分昼夜,以至于现在还患上了胃病。
小喂难受地跪在地上,望着眼前陌生的女人照片,吓得哭了出来。
几个小时过后,可怕的叔叔终于准许她不用跪了。
她被送回了孤儿院,然后,孤儿院里一片欢声笑语——
因为那个坏叔叔又给孤儿院捐了很多东西。
包装精致的高档巧克力,一看就非常珍贵,小喂被挤到人群最后,等到自己的时候,巧克力刚好没了。
院长让孩子们去领新玩偶,轮到小喂的时候,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蝙蝠玩偶。
小兔子被人抢走,小鳄鱼又丢在坏叔叔的车上,小小的家伙想了想,还是抱起了小蝙蝠。
小蝙蝠黑乎乎的,仔细瞧瞧,那两颗眼睛像葡萄一样亮晶晶,好像也不是很难看。
反正至少是棉花做的,不开心的时候可以用来擦眼泪。
而且,小蝙蝠和她有个共同的特点——
都是别人不要的,剩下的。
望着那小小的一只跟在队伍最后的背影,顾斐盛目光冷得像快捂不化的冰:“以后不要再给她安排领养。”
“顾先生是想要领养小喂吗?”院长小心翼翼地问。
一道寒芒略过,院长吓得得立刻闭上嘴。
这位顾先生,是他们幸福孤儿院的最大资助者。
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顾先生好像对孤儿院里的某只小鹿幼崽格外在意。
不是那种特殊照顾,而是格外冷待。
甚至,不准孤儿院的老师给小鹿幼崽起名字。
于是一开始,大家每次叫这只小鹿崽的时候,都叫“喂”。
叫着叫着,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师先起的头,便叫她‘小喂’了。
还好这位顾先生没有多追究,默认了‘小喂’这个名字。
……
……
顾斐盛一直在孤儿院待到傍晚才走。
大树下的游乐设施是孩童们最喜欢玩的,男人坐在车里,离开时一眼就看到那抹银白发色的小鹿崽。
不知是年纪过小还是怎么的,小喂在孩子群里显得格格不入,周围都是嬉闹声,只有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抱着手里黑乎乎的玩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