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光照角度、强度,折射出的宝石闪耀度是不同的,可以是犹如萤火般在黑暗中蓦然亮起的点睛之光,也可以是盛夏里犹如湖面般的粼粼波光。
此时此刻小喂的眼睛里就好像是盛了这样的宝石。
不同的情绪从那双小鹿瞳里折射出来,此起彼伏,波光粼粼。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尽管已经有了过去三年带平平和安安的经验,白漪漪却也手忙脚乱起来,抱起凳子上的小喂紧紧圈在怀里。
小心翼翼,不敢用力,小鹿粉白湿润的脸颊贴在她臂弯里,比世间万物都柔软。
“对不起,软软。”
“是妈妈不好。”
“再也不会不要你了。”
……
“以后别的小朋友有的,你也都有的。”
……
其实小喂是高兴哭的。
原来,她不叫喂,麻麻给她取了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软软。
她相信麻麻有自己的难处,在一千多个有星星和没星星的夜里肯定也在想她,不然也不会再次来到她身边。
毕竟要在成千上万只叽叽喳喳的幼崽里找属于的崽,肯定要找好一段时间的。
看吧,她就知道,她才不是爸爸妈妈丢掉的破布娃娃,也不是坏蜀黍嘴里的小野种,她是家养的fafa,是有人亲亲抱抱的小可爱和精致的猪猪女孩。
虽然小喂并不懂猪猪女孩是什么意思,但是听起来就很可爱。
门口传来轻微的开阖声。
顾予燊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许尴尬,他给白漪漪发消息:[家里的花死了,我去买新的]
就这么一个随便编的理由,顾予燊摸出门后才想起来他住的这地方,方圆步行半小时路程内,都没有半个花店。
又不能回去打扰人家母女重逢,只得硬着头皮在街边闲逛。
这一天,天很蓝,太阳很热,但照在人身上有种柠檬薄荷的清凉味,或许是因为美好的事物善始善终,连空气都变得格外柔软清新。
顾予燊最后在最近的大学附近找到一家花店。
本想问卖花的店主是否有罂粟,但话到嘴边才想起来,这种花在国内好像是禁止销售的。
粉粉蓝蓝的郁金香开得不错,顾予燊最后挑了几束,配上一小撮粉粉黄黄的小菊,又临时买了个玻璃花瓶。
等顾予燊慢慢悠悠回到住所,恰好看到小喂坐在厨房旁的小桌边啃包子。
白漪漪胳膊撑着下巴坐在旁边,眼底含笑,满眼都是小喂吃东西的小模样。
顾予燊识相地绕进客厅,把瓶子里装上水和营养液,插上刚买的花。
整个住所不过百平,客厅与餐厅只有一门之隔,所以谈话声很容易就能听到。
餐桌上,软软啃完一个猪肉粉条包,白漪漪给她擦手。忽然,小喂抬眼看着白漪漪,问:
“麻麻,我粑粑是谁鸭?”
白漪漪的笑容有一瞬的定格,是尴尬,也是难以启齿。
如果告诉软软,她的爸爸就是一直以来对她很凶的顾斐盛……
软软一定会困惑,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不爱她不认她,还把她丢进孤儿院自生自灭,甚至不允许孤儿院的老师给她取名字,逼她下跪,进行各种不配为人父的操作。
总不能告诉软软,因为顾斐盛认定她是个野种吧。
‘爸爸’是个被幼崽憧憬和向往的代名词,是天是大树,而不是恐惧的源泉和抹不掉的童年阴影。
白漪漪正思考着要不要编造一个善意的‘爸爸死了’的谎言,小喂挠挠脑袋,趴在桌子上一脸认真地问:
“是那个有芍药香味的好蜀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