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盛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然而手中握着的鉴定报告却因为手臂往外‘扔’的惯性动作,从手里脱落。
男人赶忙伸手去抓,结果却扯动了吊起的腿,“嘶——!”整个人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
白漪漪往后退了一步,眼底波澜涌动。
都说幼崽与父母存在藕断丝连的血缘关系,是有心灵感应的,她第二次见到软软时,不必去做什么狗屁亲子鉴定,心里就已经认定,这就是她白漪漪的女儿;
而这个眼盲心瞎的狗男人,软软在他身边三年,三年里,把亲生女儿送进孤儿院,受尽别人的欺侮,甚至一次又一次地给予软软温暖后又狠狠捅软软一刀!
只有三岁的幼崽哪里受得了这种情感上的绑架与反差折磨,顾斐盛也有且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能伤害到软软了……
她也要让他尝尝这种情感暴力的滋味。
白漪漪紧紧攥着拳头,松开。
她眉头微蹙表示担心:“顾先生,你怎么下床了?快、快起来。”
象征性地弯腰去扶了一下,而后小跑着跑出病房门,去叫医生。
冷冰冰的白色地板砖,顾斐盛看着鉴定报告上的白纸黑字,病号服下的身躯以极其怪异的姿态蜷曲,双手青筋暴突,微微颤抖。
像是不敢置信似地,把鉴定报告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
“这怎么可能……”
“到底是谁做的假?小喂怎么可能是我女儿,她明明是那头死豹子的……”
可把所有的细节反反复复看完后,顾斐盛想起来了,这单鉴定报告是他偷偷让助理送去秘密的私人诊所做的,可以说被造假的可能性非常低。
医生和护士来之后,将顾斐盛艰难地搬回床上,可是由于顾斐盛并不配合,医生无奈,只得给他注射一剂镇定剂。
或许是鳄系家族的体能基因过于强盛,即便是被注射了足量的镇定剂,顾斐盛也只是安定在床上,并没有昏睡过去。
白漪漪走进房间,捡起地上的鉴定报告,一脸惊讶:“小喂竟然是你女儿啊?您上次不是说小喂只是孤儿院的孤儿吗?难道你们鳄系家族,只要怀的不是鳄系宝宝,就遗弃掉啊?”
“不是。”被打了镇定剂的顾斐盛此时变得十分冷静,声音也比刚才少了几分阴戾:
“是有人把鉴定报告调包了。”
顾斐盛强忍睡意,再次强调:“她不是我女儿。”
虽然当初前助理从机构取出的鉴定报告应该是真的,但是这个报告已经在外面流荡了好一段时间,很难保证不是被人调包过。
“原来是这样。”白漪漪意味深长地点头。
顾斐盛的本性永远都不会变。
永远认定自己是唯一的正确答案,即便已经有铁证证明他的想法是错的, 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固执己见。
因为他承受不了三年自己的错误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他的不信任和误会间接造成了曲亦的‘死’,也把一个幼崽的童年毁了大半。
所以顾斐盛现在下意识会去做的事,就是不断撇清自己,把小喂塑造成他理想中的‘野种’。
……
还好,她现在找回了软软,要不然……
生存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猜忌与折磨中,用一生去治愈童年的人生,该有多绝望啊,抬头看着的天空都会是灰暗的。
顾斐盛艰难地转头,看向白漪漪。
“小喂,是我前妻和一只豹系人种生的孩子。”
“那天海啸,我为了救小喂,被水底的钢管扎中了腿,可是小喂不仅故意拖延救援我的时间,还跟那只豹子一起走了,离开了帝都。”
“这已经足够证明,那张亲子鉴定是假的。”
白漪漪脸上的神经有一瞬间的抽搐,有种想把顾斐盛呼死的冲动。
不过,上头归上头,分析得还挺头头是道。
强压住心底的冲动,白漪漪惊讶地捂住嘴:“你说小喂被一只豹系人种带走,离开了帝都?不可能吧,我之前才见过小喂诶!”
顾斐盛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怀疑,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白漪漪拿出手机,怼到顾斐盛眼前:“不信你睁大眼睛看,我还录了视频的。”
视频里,小喂脸色苍白地从医院病房里醒来,刚醒来就到处找着什么。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找顾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