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没有赖床的习惯,可瞧着身边明眸紧闭,乌发如云,尚在梦中的心上人,他觉得偶尔赖床也不错。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热烈,荣明月的长睫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双眼。对上干净清透的眼眸时,她猛地坐起身,下意识的想要离身边的男子远一些。
怕秦城多思,她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先他一步问道:“夫君,今日不用去酒庄忙吗?”
“晚些去也无妨。”
秦城坐起身打了个哈欠,问道:“月儿,身上可有不适?”
荣明月摇头:“没有,昨晚……夫君你很照顾我。”
她如此直言,反倒是让秦城红了脸。他取了枕边的衣服披在身上,起身下榻:“月儿,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端洗漱的东西过来。”
“谢谢夫君。”
梳洗时,秦城心细的伺候着她。他取了干帕子,擦拭着荣明月脸上的水珠:“月儿,你觉得我伺候的怎么样?”
“夫君。”
荣明月瞧他小心询问的模样,心中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她接过帕子,垂下眼道:“没有你伺候我的道理。”
“反正屋门关着,除了你我没人知道。”
秦城前去衣桁上取了件窄袖的衣裙,边帮她套上边道:“而且我情愿伺候你。
女儿家就是用来疼的,我既然娶你进门,就不会将你抛在一旁,不会让你日日以泪洗面。”
荣明月不晓得他这话有多少哄骗之意,她便选了他最想听的话回应道:“我知道,夫君你定不会负我。”
话音刚落,她就落到气息熟稔的怀中:“月儿,你呢?你会负我吗?”
他不安的话语让荣明月心生怜惜,她无意识的哄道:“夫君,我不会负你。”
秦城握着她的肩膀,露出堪比春风般的笑:“月儿,用完早膳我送你去绣坊吧。”
“劳烦夫君了。”
“月儿,你怎么总是这么客气?”
“……我习惯了。”
“月儿,你把这习惯改改,总不能后半辈子都这样吧?”
“……我尽量。”
“月儿,一定要改。”秦城捧起她的手,“我们可是要一起过一辈子呢。”
对于荣明月的转变,秦城或多或少还是会抱有疑虑。但见她不似之前那样闷咳,心情也肉眼可见的变好,他也就没再过多纠结此事。
——
荣明月与绣娘们一刻不闲,披星戴月,终于在月底将屏风绣好,只等着人来取。
赵三娘盯着满屏的刺绣,长舒一口气:“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转天一早,将屏风送来的那四个小厮前来取东西。领头的小厮依旧趾高气扬,将银票拍在桌子上后,头也不回的带着人离开绣坊。
待到他们出了秀坊的门,赵三娘叉腰啐了一口:“呸!狗仗人势的东西!要不是看在二爷的面子上,我高低给他几巴掌!让他知道我赵三娘的厉害!”
“三娘,算了。”荣明月淡淡道,“没必要与他们置气。”
自己东家的夫人发话,赵三娘也就没再说什么,坐下来扭动着发酸的肩膀。
本以为这事告一段落,没成想东西才送回去不久,就听见萍儿紧张的喊道:“三娘……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赵三娘闻声看去,那四人气势汹汹的抬着屏风逼近绣坊。
来者不善,赵三娘挽起袖子,出了秀坊将人拦在门口。还没等她开口,领头小厮拖着破锣嗓子道:“把你们的管事的叫出来!”
他嗓门又大又粗,吵的绣坊里的绣娘们直皱眉头。几个胆子大的绣娘闻声跑了出去,挡在门口生怕他们进来。
赵三娘叉腰道:“我就是!你有什么事!”
领头的小厮给了其他人一个眼神,剩下的四人将屏风立在绣坊的大门口:“这是我们送来的屏风吗?!
我们送来的上面打的是猛虎出山的图样!你看看你们这是什么!”
赵三娘一听就知他们是来讹钱的,她骂道:“你们送来的时候就是花鸟图!
还什么猛虎出山?我看你是王八探头!净想美事!”
“你这臭娘们儿!敢骂小爷我是王八!”
“你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德行就撒泡尿照照!长得比我家后院的冬瓜还矮!要不是老娘眼神好,我可看不见你!”
赵三娘的话惹得绣娘们捂嘴发笑,坐在屋中的萍儿笑着开口:“夫人,三娘可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