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华临走前,对着荣明月许下承诺:“将来若是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来齐府找我。”
荣明月顾及两家的那一丝旧情,躬身道:“明月在此谢过表哥。”
她心知肚明:靖侯府被抄,荣家远离纷争,来日哪里还会有什么困难?
不过是齐思华的客套话罢了。
送走齐思华,荣明月便回了屋,前去看自己的女儿。
白日她缝着给自己女儿的小衣服,听着池阙与云珩拌嘴,屋中甚是热闹。
可晚间夜深人静,她便免不了多思。
“欢儿,你瞧你爹爹胆子多小。”
荣明月盯着自己房间紧闭的房门,边哄自己的女儿,边叹:“你都半岁多了,你爹爹也不说过来看看我们母女。”
小娃娃似乎是听懂了,眨了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吧唧了两下嘴唇,抬起小手“啊”了一声。
“娘没想过去找他。”
荣明月将手凑了过去,被小娃娃一把握住食指。
荣明月眉眼弯弯,笑道:“你爹爹那么聪明,等他想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来看我们。
娘没出息,娘还盼着你爹爹变好呢。”
七月盛夏,云珩匆匆告别荣家众人,踏上了回益宁的路。
临行前,云珩还答应荣明月:下次再来时,给她带鲜花饼吃。
对于云珩的匆忙离去,荣家一行人都没有多思,只当是他这个大祭司赶不上祭祀大典。
只有荣夜风心知肚明:是自己叫云珩早些回去。
秋水天长,丹桂飘香。
九月初九这天是岑旌尘与池阙大婚的日子。
荣明月瞧着池阙满心欢喜的打量着自己给她绣的鸳鸯布鞋,她嘴角止不住的上翘。
荣明月望着远去的花轿,打心底祝福池阙与岑旌尘二人。
直到花轿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才转身回了公主府。
月光不偏不倚的照在黑暗中的一道身影上,秦城在远处凝视着荣明月羡慕又落寞的身影,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一起。
他最开始听闻公主府有喜事,原本以为是靖侯为荣明月寻好夫家。
心灰意冷之际,他从来往的客人口中得知:是二小姐与燕王殿下的婚事。
他才又勉强打起精神。
秦城忍不住想:曾几何时,他们二人也是被别人羡慕的那一对?
凉风拂过,卷起他的发丝与衣袂,却卷不走他的愁。
明知今日荣夜风与荣夜锦不在府上,他还是不敢鼓足勇气,踏入公主府一步。
面对荣明月的勇气,早就被秦城丢到九霄云外了。
医馆。
秦川才躺下盖好衾被,就被敲门声吵下榻。本以为是谁家出了急事,他边穿衣裳边开医馆的门。
他一愣:“二哥?这么晚了,你不舒服吗?”
“嗯。”秦城无悲无喜的进门,手中还拎着两坛烈酒。
“不舒服你还喝酒?”
秦川接过他手中的酒水,拆台的说道:“是心里不舒服吧?见过二嫂了?”
“没有。”
秦城矢口否认,秦川也不会再去问:多少给自己的二哥留些面子。
兄弟二人落座后,秦川拿过一坛酒,就在他准备“舍命陪二哥”之际,手中的酒坛被人夺了去。
秦川夺过他手中的酒坛,劝解道:“二哥,不能再喝了!”
秦城脸颊熏红,他伏在桌上,醉醺醺道:“阿川,我好想月儿……”
分开的这段时间,他白日用酒庄的生意麻痹自己,晚间就会盯着那把藏鞘横刀出神。
“可是我不敢……我只敢跑来你这喝酒……”
秦城眼睫半垂,把玩着手中的酒坛:“阿川……你会不会笑话我……”
秦川摇头:“二哥,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秦城歪了下嘴角,仰头灌下一坛酒。秦川见他颇有不醉不归的劲头,索性又将自己压箱底的两坛酒搬了出来。
酒过三巡, 秦城眼前模糊一片。
恍惚间,他看到荣明月一身红色嫁衣,娇滴滴的站在药柜前,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
他抬起手,指着药柜,露出明媚的笑:“阿川……你瞧……”
秦川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除了自己的药柜,什么都没有。
看来自己的二哥真的是喝醉了……
估计又要满嘴的“月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