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荣明月收到了池阙托秦川给自己的来信，足足七页纸。

多半都是问安的话，除了最后一页……

那整一页纸都是池阙在问自己：阿姐，那个秦二公子有没有欺负你？

他是不是又威胁你了？

荣明月觉得自己的妹妹真是可爱。

她将最后一页纸藏了起来，免得等下秦城看的时候，他会多思。

她可是答应了秦城，要与他一起看信呢。

秦城正与秦川在屋中喝着酒，秦川见自己二哥最近气色甚好，又想起远在漠北的岑旌尘一家，不由得发出一声幸福的长叹。

“阿川。”秦城与他碰杯，“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还是要考虑一下。”

“二哥，我就知道你喊我喝酒没什么好事。”

秦川仰头喝下酒，咂咂嘴：“情字不可医，我没有那个觉悟。”

他怕秦城还要催促婚嫁一事，拐了话头道：“说起来，我新调配的安神香用起来感觉怎么样？”

“月儿给我装在香囊里了。”

秦城取下坠在腰间的葡萄色，上面绣着双鱼的香囊，得意的在秦川面前晃了一晃：“好看吧！月儿亲手给我绣的！”

“好——看——”

秦川白眼一翻：“我看不是我那安神香管用！是二嫂她人在你身边管用！”

“也不是。”

秦城摩挲着香囊，道：“若只是月儿她人在我身边，是无法消掉我的梦魇的。

我之前因为母亲的事，也是梦魇缠身，但我可以开酒庄、开绣坊去弥补一些遗憾。

月儿的事……

若不是她打心底肯接受我，将她的爱都给了我，我真的没办法走出来。”

“二哥，我能问你个事吗？”

“你问。”

“二嫂是怎么原谅你的？”秦川好奇的开口。

他觉得哪家女子遇到这种事，都不会原谅如此伤害自己的人。

但自己的二嫂……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秦城直言：“月儿只跟我说，我本性善良，会变成这样不过是缺爱。

她还跟我说，她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我也可以。”

“二嫂还真是喜欢你。”

秦川感叹：自己的二嫂还真是坚强。

她分明与自己的二哥有那么多不好的回忆，又经历了这么多痛苦的事。

若是其他女子，恐要避之不及。

她却还有勇气再次面对自己的二哥。

甚至将自己的二哥拽出深渊。

秦川认为：除了荣明月，其他女子都没有这样的胸襟与气度。

男子……

怕是除了靖侯，应该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吧。

“月儿她就是很喜欢我。”

秦城想起荣明月哄着自己的模样，羞涩道：“月儿虽然嘴上不说，但我能感受的到。

她前阵子还给我衣服上绣了玉兰花，绣在心口的位置呢。”

他用手托着下巴，眼底满是幸福：“她还给我裁了几身新衣裳，袖口和衣襟上都有她绣的玉兰花。”

秦川笑道：“二哥，几身衣服你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当然至于。月儿讨厌我的时候，别说是衣裳，帕子都不肯给我绣一方。”

秦城压不下上扬的嘴角，索性就不压了：“月儿给我裁衣裳，是她在跟我说‘她爱我’。”

那个时候即便是自己强求，都没能求来一方帕子。

如今虽然没有帕子，秦城却觉得很满足。

因为荣明月现在对他的爱，是他原以为一生都难求的爱。

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说：荣明月是自己的月儿。

是荣明月向他伸出手，带着他跨过了横在二人间的那条浅河。

从始至终，秦城都觉得荣明月是天上的那轮月，清冷至极。

不会像太阳那样温暖又明亮。

可他忘了，再清冷的月亮也能发出光。

漆黑一片的夜空中，那轮月是那样的耀眼。

领着他一步步走出阴霾，迎接属于自己的黎明与日光。

自己的月儿是自己苦涩悲凉的生命中，唯一的救赎。

“阿川。”

秦城的眼睛似繁星般闪亮：“她爱我，比任何人都要爱我。”

最后，秦川实在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