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怒马的探花少年郎打马而过时,曾从檐上摘下一朵桃花戴于鬓间,意气风发如三月的春风。
可流放而归的陆雪深穿着粗布麻衣,脊背缩着,眉眼沉默,只能拖着那条断了的腿,如一条无家可归的狗。
当年,流放千里的陆家人约莫有百余口。
可数年之后,也只剩他自己寥落的身影了。
流放苦寒,所有的亲人都死在路上。
从此以后,陆雪深便一人留在陆府里,深居简出,平日便靠帮别人抄抄信件过活。
三人听完,重新回到那陆府门前。
晏意绵推开朱色大门时,不禁在想。
那个生魂应该是陆雪深吧。
即使身为流放的罪人,即使是十多年前的探花郎,周遭邻居提起时仍是一脸欣赏与赞美。
他们说他品行高洁善良,若当年家中未遭横祸,如今应也是人人爱戴的好官了。
这样的英才,被皇权硬生生折断了羽翼。
所以才会和蜘蛛精纠缠在一起吗?
如他们所想,院中的确杂草丛生,只是那绿油油的杂草伴着粉的、蓝的、白的野花倒有一番生机勃勃的模样。
陈旧的木廊上爬满了藤蔓,一阵微风吹过,叶子便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有人虚弱地咳嗽了几声。
她们朝着声音出现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青年伏案而坐,正在书写着什么。
他穿着粗糙白麻布做成的衣衫,乌发未束,正掩唇咳嗽着。
瘦骨嶙峋,整个人孱弱得似乎只剩一把骨头,轻易便能摇散。
可即使如此,却仍旧无人能够否定他的风华。
清冷卓绝,像是雪中聚起的一堆雪,又像是山巅的那株高不可攀的雪莲花。
晏意绵眸色微微闪动了一下。
便见陆雪深抬头,望向他们,费力地露出笑容:“三位,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