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竹林

又等了一会儿，日头从正中已经向西边倾斜，小雅这个傻猫，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用意念探了探，发现小雅并不在周围，但从气息上看，应该是去了城西，而且应当已经出了主城。

我将锁链化出形，藏在袖子里，往城西郊外走去。

这里出奇地出世，没有主城人来人往的嘈杂声，只有一丝丝的水声和虫鸣的声音，空气也比镇子上要凉快些，不远处草草的立了个门垛，是竹子做的，透过门垛可以看到竹林很密，有一条小路一直通往深处。

第一脚踏进门的时候我就感觉出了古怪，适才方一目了然的竹林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密密泱泱的，竹子变得高大又紧凑，风吹过，声音沙沙响起。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竹林并非普通竹林，人族现在已经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了吗？

我往前走了走，小雅的气息又更重了一些，这小猫身上留了我的一丝法力，所以只要在同一界，我就可以感知她在哪里。然而，四周似乎有竹笋破土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好像远些的竹子位置又有些不同，小雅明明很近了，我却不知道怎么穿过去。

我也想过飞到上空去，但是这里明显是一个困阵，根本飞不出竹子的顶端，那些前来引魂的鬼差，怕就是这样被困住的。我心里琢磨着五行的分布，脚底按着内心的指向走着，用锁链破开了面前的一堵竹墙后，终于在地上看到了一个大洞，而这只蠢猫就在洞里边死活出不来，看到我喵了一下，委屈巴巴的。

这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地方，居然小雅都说不了话。洞有点深，恍惚有个金灿灿的颜色，阵眼应该就在这了。我找了根长竹枝把小雅捞了起来，好生的将它抱在怀里，估计在这里它伤了不少元气。

过了好一会儿，这小丫头才恢复过来，用爪子挠了挠脖子，说：“那个洞里边有件器物，似乎并不是凡间之物，我进了这竹林便一直感到有股力量把我往这边赶，想走却一直兜着圈子，十分诡异，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估计就交代在这了。”我揉了揉小雅的头，“你本来也就是个死的，死不了了。”惹来了小雅一记白眼。

“你们还是来了呀。”突然从左前方传来了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我抬头一看，是一个鹤发童颜的男人……嗯，也不是很童颜，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面容，但头发却白的十分晃眼。我没有回答，又听他说，“我还以为鬼差把我这把老骨头给忘了呢。”

“那先生是想死，还是不想死呢?”我笑着问他，老者苦笑地摇了摇头，说，“这人世间太无聊了，还是去轮回的好。你说这人实在是自讨苦吃，走过一世悲欢离合生老病死，最后竟是重头来过。”

“那倒也不一定，你也可以选择灰飞烟灭，不过怕是先生舍不得。”我顺了顺小雅的头，“不然，也不会用这困阵强行拖着了。”老者闻言一笑，摇摇头，说：“所以说这人啊，就是爱自讨苦吃。姑娘既然来了，不如进屋坐坐？”

竹林甚是清幽，老者的屋子就在林子中间，清一色的绿色，竟找不到半点其他颜色。屋子有前后两个门，后门紧闭着，只留了个不大的窗户，我抬眼看了看，那儿似乎还有很大的一片林子。老者看了我一眼，说到：“林子里凉，倒是我没注意到关窗。”说罢掩上了窗，坐到我对面来。

“老先生，不瞒你说，寻常鬼差倒真的到不了。先生年轻时，必是有什么机缘吧？”

“过誉了，我也就是爱看看一些志怪书籍，学了些旁门左道，这次姑娘过来，若是来收魂的，我也不做反抗，只是，这林子，还请姑娘莫要毁去。”老者喝了口水，慢慢说道。

“这林子，莫非还有些别的东西？”我笑着问他，老者脸色有过一瞬间不自然，随即说道：“无非就是些竹子，打理得久了，也就生了些感情罢了。”

“原来是如此，那先生知不知道，妖可以活多久？”我把小雅放下来，从怀里取了一只已经旧得快坏掉的竹哨，递给了老者。老者突然脸色一僵，没了笑容。

“奴家来此地之时，听城中人言，几百年前，此处并无绛城，只有大片大片的林子，后来有个修仙者到此，建了个门派，借着竹林的灵气，倒也有了些成就。”我站起身，没有去看老者的脸，自顾自说，“这修仙者好像叫，叫什么无为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