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早已被发配北境,而二公子则被他带到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了皇帝的意思,虽然不解,为何放弃明明更加优秀的大公子,但是碍于这位皇帝的威严,没人敢去询问。
父皇病了,胡亥第一次意识到。在出巡前,父亲的身体就已经很糟糕了,他有些不解,为什么父亲即使这样,也坚持要再一次东巡。
纵使修建了所谓的秦直道,马车也绝不算一个舒适的交通工具,如今他的父亲面色苍白的躺在车内,一天绝大部分时候都在昏睡,年少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情绪,恐慌。
近臣们丝毫不敢外传这个消息,这位巨人若是倒下,朝廷,乃至天下都会动荡,昔日了在他阴影下苟延残喘的余孽又会重新回到阳光下。
始皇是健康的,必须是。
可是这能欺骗天下人,却骗不了胡亥,他紧紧握着父亲冰凉的手,试图传递所谓的温暖,哪怕是一点。
每日前来拜见的只有李斯赵高,他们是为数不多知道皇帝病重的人,也是皇帝最信任的二人,即使皇帝处在昏睡中,二人仍恭敬地行礼,随后面色复杂看着陪伴在一旁的胡亥。
这个帝国大概是要被二公子继承了,这位顽劣不堪的二公子。而那位受百姓爱戴的大公子已经去了北疆,作为皇帝近臣,他们怎么能不知道皇帝的意思。
有些偏爱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不论优秀与否,不论颜值与否,皇帝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宠爱着二公子。
他一手提拔如此多能臣,他设立如此多卓越的政策,他岂会看不出他的幼子不堪大用。
他知道的。
所以陛下很急,比灭六国时更为着急,他想要将这天下的刺统统拔掉,想要将六国的思想彻底扼杀,这样,他那平庸的幼子才能安稳的接下他这诺大的江山。
可是时间不够了,他在,六国余孽如同下水道的老鼠,纵使他竭尽全力,也无法根除,徐福所谓的仙丹到头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他不是贪恋这世间权势,他只是有太多的事还未做完。
他不甘。
这一天,皇帝面色红润,彷佛大病痊愈一般,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陪伴在自己身侧的孩子,他紧紧握住他的手,费力的来到马车外,皇帝看着这大好河山,露出了几分不舍。
“你们要好好辅佐他”他头也没转,说与背后跪伏的二人。
“为父只能帮你坐到这里了,接下来,只能你自己走了”他偏头,慈爱的看着幼子,缓缓地闭上双眼。
前210年,始皇崩,享年五十,幼子胡亥即位,称二世。
咸阳宫大殿内,诸臣皆身披缟素,年轻的皇帝似乎还未从悲伤中缓过来,愣愣的坐在高位,看着手里李斯的密报,一言不发。
“陛下,这是先帝的手谕,还望陛下允诺,赵大人劝道,他自然知道那份密报的内容。
赐死扶苏,不止扶苏,秦皇所有的孩子,都要死,为了他的江山,他们必须死,而这,竟是秦皇本身的决定。
胡亥缓缓合上竹简,他明白父亲的苦心,也明白自己做这一切的后果。
“准”
他不在意这些,只要是父亲安排的,他照做便好,只要是父亲留下的的能臣,他坚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