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算得上啊,范闲心想,他还有更冒昧的问题,比如眼前这位相意姑娘心里头究竟装着何人?本以为是二皇子,没想到今日见到太子,竟是觉得也可以是太子
当朝右相,楼氏一族,身居高位,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不偏袒,属实厉害,范闲自问自己尚且做不到这一步
李承乾和楼相意相携而去,留下二皇子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范闲摸着下巴,盯着二皇子,看他慢慢出神,越出神脸色越黑
宫道,两边是高高的墙,隔的四方的天空,有几分阴沉,李承乾走在前头,他这个人从小被皇后严格要求,克己复礼,礼仪端正,这个时候走的极稳
楼相意的仪态更不用说,京中典范
这两个人都是极为看中礼仪的,在没有凑到一起之前,至于凑到一起的时候嘛……李承乾趁着侯公公不注意放慢了脚步,原地踏了两下,就这么并排走着
李承乾:" 相意,你可知道父皇召咱们做什么?"
声音很轻,可惜现在没人说话……侯公公约莫是听着了,但是宫中待久了和人精一样,这个时候全当成没听到,倒是楼相意,端着自己的仪态,却悄悄的看了身边的太子一眼
他今儿穿了一身蓝衣裳,看着真老气
楼相意:" 去了就知道了"
李承乾还想问,可前头已经能看见宫殿的飞檐,他索性不问了,快走两步拉开了距离
这一下原地踏步的成了楼相意,这把戏小时候就开始玩了,他们轻车熟路,自然地像是根本没这一出
太子进了那门,倒也知道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赐婚,圣旨都准备好了,婚期未定只说择日,择日……
这两个字实在玩味,一无国丧,二无战事,偏偏只一个择日,未能三书,不得六礼,既未断绝这婚约改变的可能,又未真的落到实处,促使楼相站队
悬而未决,又已经落入他的彀中
得了好处,又偏偏除了名分,什么都没得到
李承乾和楼相意领旨谢恩,旨意一下,甚至都不需要等到明日,整个京城都会知道这桩婚事
出了殿门,他才恍然大悟为何相意路上会露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承乾:" 你早知道是不是?"
楼相意:" 比殿下早不了太多"
给的甜枣不能太甜,要让李承泽觉得自己还有的争,要让李承乾觉得自己还需要争,这个玩味的择期就是这个意思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甚至因为要去楼府宣旨,甚至没有说话的时间,故而李承乾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潋芳园,楼相意刚刚松了发髻,换了寝衣,就听见院中似有砖块响动,院墙上头是工匠精心制的琉璃瓦,一块就价值千两,这可是楼氏百年积蓄,就这么落在地上,咔嚓一声碎了
不愧是千两银子,落地都是脆的,飞星身手奇快,锋利雪白的刀反射月光,照出那夜闯潋芳园的小贼的容颜
李承乾:" ……"
李承乾被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
李承乾:" 大胆!"
楼相意这才听出来人是谁,赶紧推了门出去
楼相意:" 我还当是谁,这般不长眼敢来我这潋芳园行窃"
楼相意:" 原来是太子殿下"
她忍不住揶揄这个正儿八经的太子殿下
楼相意:" 怎么太子殿下现在也做起了爬人墙头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