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氤氲,缓缓上升,掌心湿润,掌下是结束的身躯,线条分明,她以手为尺,缓缓丈量着,内力汇聚与指尖金针之上
这是她第一次蒙着眼睛下针,往日在风波定中这下事情大可以交给医馆里的其他大夫
但这儿是分部,医术尚且不说,她不放心将这件事情交给其他人
第一根金针落下,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萧崇感受到她的放松,打趣般开口
萧崇:" 看来我能完全放心了"
楼相意:" 殿下的心放的早了些"
楼相意:" 下一针可在头顶上"
楼相意:" 入的深了可是真会要命的"
萧崇:" 那本王的命就交在意姑娘手中了"
前一句还是我,后一句便是本王了……
萧崇散了发,微凉的指尖触及耳后,他身子一颤
虽已有过……但无人敢触及他的耳后,他又克制端方,从未有过耳鬓厮磨的时候
气氛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楼相意失了视觉,反倒放大了其他感官,水面波动传来水声,鼻尖萦绕着药草苦涩,指尖是发丝顺滑触感
楼相意:" 好了,殿下半个时辰之后,我来帮殿下取针"
这半个时辰无疑是最难熬的,毒素在他身体里头积了太久,眼睛像是有两团火在烧,他用尽心力才不让自己昏死过去
熬着时间,熬着药效,他已经熬了许多年了
眼前似乎有了一些光亮,萧崇无力的靠在浴桶边缘,顾不上什么气度不气度,眼睛本就是脆弱的,被灼了半个时辰,能保持清醒已是很艰难的事情了
楼相意:" 殿下?"
竟然醒着?她之前用有类似症状的病人试过,没一个能撑过半个时辰的,大多数人在一盏茶时便彻底失去意识
萧崇:" 你来了?"
萧崇:" 我好像……"
萧崇:" 能看见一些光亮"
他伸手,想去取下眼前的布条,被楼相意止住了动作
楼相意:" 殿下久不见光,这布条能暂时隔绝强光"
楼相意:" 还是等彻底适应光线之后再摘下来吧"
萧崇:" 也好"
眼前人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萧崇自中毒伤了眼睛之后就再也没能清楚见到人的相貌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透过布条的缝隙看清楚了眼前人的模样
萧崇:" 意姑娘?"
楼相意:" 殿下?"可要唤人进来服侍殿下更衣?
萧崇:" 不必了"
她生的羸弱,苍白,无瑕又清纯,宛若风中亭亭玉立的菡萏,坠在枝头纯白的木芙蓉
他还未失明时曾在父王的花园里头见过这两种花,都是不染纤尘的美
萧崇:" 我自己可以"
楼相意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就听见一阵水声,水花濡湿了她的裙摆,她快步走过去,搀扶住失去重心的萧崇
本就只有一件里衣,如今还湿透了贴在身上,她正对上微微敞开的领口,衣服包裹下的肌肉轮廓分明,线条流畅
穿着外衣之时并不觉得,现在才发现他竟是还有一副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楼相意错开目光,脸却附上一层薄红
萧崇:" 多谢……"
到底是未来储君的有利竞争者,定力强,心态稳
楼相意:" 殿下久病初愈,多加小心啊"
微微敞开的领口,裸露的一片宽阔胸膛,衣衫不断往下滴着水,热气逸散,目光无处安放,无措之间对上萧崇视线
他高大,俊美,长发凌乱贴在颈间脸侧,月光之下越发神性起来,像是月色之中漫不经心的河中神明
楼相意错开视线,慌不择路,瞥见那隐在水中的……触了电一般匆匆移开,逃也似的直接出了门
还不忘贴心的将门关上
萧崇:" ……"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他来这里,一则是为了眼疾,二来是真心想知道六弟如今的情况,三来是想知道这位在江南举足轻重的意姑娘究竟选择站在谁的身后
答案显而易见,她在萧楚河和他之间选择了萧楚河
许是这段时间共患难的情分,也可能是在其他的什么时候,这都不重要了,在他看来这位意姑娘不站在萧羽那里就好
楼相意:" 真是……"
她从那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