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马月英脸都没擦,转身就来打小宝。
小宝跳起来,比兔子跑得还快。
宋飞迎着阳光微笑,感觉这就是所谓的幸福,然后他就挨了一脚。
是马月英踢的。
“嫂子,你踢我干嘛?”宋飞微笑中带着无辜。
“就踢你,都是你惯出来的毛病!我追不上小宝,你帮我揍他!”马月英不依。
宋飞将四块砖撂在一起,老神在在朝小宝招手,“过来!”
“二叔!”
小宝站在大门口,嘟起嘴巴,抠着眼屎慢吞吞移过来。
这一幕,可让马月英开了眼。
她每次要打小宝,小宝就两腿生风,根本追不上,她这个亲妈,还比不上宋飞的一句话。
“趴在我腿上,把你的小屁股撅起来,我要打你了。”宋飞伸出腿。
然后,在马月英惊讶的目光中,她看到调皮淘气的儿子居然乖巧的趴在宋飞腿上,并且还……还主动扒下裤子。
啪!
宋飞的巴掌高举轻落。
“还敢胡说吗?”
“不敢了!”
啪!
宋飞打得煞有介事。
“知道我们男人的责任是什么吗?”
“不知道!”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现在不能惹妈妈生气,因为妈妈很辛苦!长大娶媳妇儿了,更不能让媳妇儿伤心,因为她是因为爱你,才嫁给你的!你个小屁孩子,现在和你说这些还太早,不过你迟早会懂得!”
打了两巴掌,宋飞将小宝的裤子提上去。
“嫂子,这样可以了吧!”宋飞现宝似的看向马月英。
马月英别过头不作声,不争气的眼泪就那么涌了出来。
刚才宋飞的话,完全说到了她心坎上。
……
孙玉田的丧事,朴素又不失庄重。
村里人都来送礼吊唁。
因为有宋建国摔瓦,算是为孙家扛起了大旗,村人冲着宋建国的面子,也不能只看热闹。
更有三里五村与孙玉田老汉打过交道,敬佩他为人的人过来悼念。
花圈纸蟒排了半条街。
这都是孙玉田老汉一生攒下的好人缘。
四个女儿哭得痛不欲生。
中午十二点。
盛装着孙玉田老汉的黑色棺材入坑前,宋建国披麻戴孝,冲上前去,手举青瓦,猛然在棺材天板上啪碎。
啪!
响声过后,接踵而至的便是悲呛的唢呐声。
女儿,外孙等亲人的哭声连成一片。
村里帮忙的年轻后生,齐喊道:“起!”
棺材被抬起。
“缓落!”
棺材缓缓放进温湿的黄土坑中。
村长让孙香枝等人最后再看一眼,而后高喊:“埋!”
二十多个年轻人,手握铁锹,黄土纷飞扔进坑中。
不见经传的孙玉田老汉,就这样消失在人世间。
生前纵有百善也了解,纵有千恶也中止。
人死为大。
入土为安。
乡俗往往更能体现出对死亡的尊重。
在孙玉田老汉一众亲戚的哭声中,黄土坟茔已成。
众人搀起痛哭之人,说着节哀。
回去之后,便是主家对亲朋邻居的谢丧礼。
宋建国带着孙香枝,对来人不分远近亲疏一一敬酒。
人家喝一杯,宋建国就喝一口。
他喝醉了。
身穿白孝的孙香枝,当着所有人的面,扶着宋建国。
“建国这小子捡着了!”
“一瓦摔出来个漂亮媳妇儿!”
“建国黑,香枝白,黑小配白妮!”
“人家香枝说了,建国给她爹摔瓦送终,她以后就是建国的女人,而且不用建国入赘,将来有了孩子还姓宋。”
“……”
村人都说宋建国这件事办得仗义。
孙香枝也从心里把宋建国当成了她男人。
玉田老汉的丧事过后。
当天下午,孙香枝留下几个主事人,备上八个菜,算是对人家操心事的谢意。
宋飞,村长,赵二,刘侬……还有马月英和小宝。
“宋飞哥,别让嫂子回家了,就留下来一起随便吃些。”孙香枝一身孝,虽是女儿身,却明显也有刚强的一面。
马月英当然知道。
人家能留她和小宝吃饭,是看在宋飞的面子上。
现在宋飞已然成了村中年轻后生中的翘楚,是所有年轻人的榜样。
宋建国没有参加,因为他喝醉了,此时正在孙香枝的床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