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身体的主人名叫沈安歌,是长京城将作监丞沈舸的庶女。
沈舸擅长建筑工事,沈家在京中并无深厚根基,是他凭借着建造手艺一步步做到如今三品大员的位置。
沈舸娶了一房一妾,可谁都没有见过那妾室。
当年老夫人还在世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一位故人从乡下抱来一个尚在哺乳的孩子,说是沈舸的外室所生。
老夫人留下了那个孩子,取名沈安歌,养在身边。其他人亦也不敢多言。
但大房孟景舟哪里受得了这个,她恨沈舸背叛自己,心生怨怼。日子久了,沈舸干脆日日泡在官署。
沈安歌三四岁的时候,老夫人撒手人寰。
没了祖母的照拂,沈安歌在沈府过得还不如一个奴仆,吃着残羹冷炙,睡在阴冷的偏房。
十岁的时候,沈安歌遇到了一个贵人。那是比她大两岁的赵聿修,定安侯的嫡子。
定安侯赵阗与沈舸是同乡旧识,因战功显赫被圣上信赖,提拔至京城。
赵聿修见到沈安歌喜欢的不得了,鞍前马后地缠着,求着父亲定下了娃娃亲。
按理说,哪有庶女先成亲的道理。可是沈家的嫡子沈瞻行远在边关,三年未归;嫡女沈安莹心比天高,一直挑挑拣拣未寻到如意郎君,眼瞅着就快过了年龄。赵家在圣前得宠,孟景舟也不好说些什么。
好在有定安侯府这个婆家背景撑腰,沈安歌才没被人欺负到死。
沈贤心揉了揉胸口,好痛。
在出城的前夜,赵聿修给了一颗假死药丸,说会趁乱借机将她带走。
她回想起来,此次并非是要与赵聿修成亲,而是作为福玉公主的替嫁,嫁给那远在北纥的太子拓跋少颉。
若没有替嫁这档子事,春节之后她就要与赵聿修成亲了。
但谁叫沈家在朝中根基不深呢,选了一圈,沈家的姑娘被众人推了出来。
都说那北纥寒苦,世家大族家的姑娘哪里愿意受这样的罪。
胸口的痛提醒着她,那位可怜的姑娘在途中吃下药丸,再也没有醒过来。
机缘巧合之下,沈贤心变成了沈安歌。
她脑袋一阵晕眩,眼前一黑。
有一行金色小字闪着光芒,浮现眼前:一命通关,万物归位。
这什么意思?
沈贤心还没琢磨明白,就感觉身体被吸入了一个巨大的轮盘,天地万物搅在一起。
有一个声音传来:“你知道什么是「道」吗?「道」生一,亦生万物,万物自有其法。从现在起,你就是沈安歌,只有找到你的「道」,才有可能回去。”
“道?道是什么?”沈贤心还想继续追问,却身子一沉,自己又回到轿子中。
我就是沈安歌,沈安歌就是我。
沈贤心在心里重复着。
突然她恍然大悟。
只有替沈安歌活下去,找到生活的意义,她才能有机会回到现实世界。
这不就是角色游戏吗?她有些兴奋起来。
和自己相比,这副身体的主人沈安歌不知要凄惨多少倍。那些曾经在沈宅里受到的屈辱,在大夫人与长姐那里受到的委屈,一桩桩一件件涌上心头。
沈贤心握紧拳头。
既然在现实生活中被折磨得这么惨了,若穿越过来还要凭遭人欺负,那不白白折腾这一回?
喜轿的窗帘被掀开。
那个唇红齿白的豆蔻少女从轿中向外望去:“春杏,叫前面的小谢将军停一下吧,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春杏应道,向队伍前头的小谢将军方向跑去。
没过多久,迎亲队伍停了下来,大家原地休整。
沈安歌走出轿子,接过小谢将军递过来的暖手炉,寻了一处坐下。
春杏抬头看了下天,眼瞅着就要下雪了。
“姑娘,听说北纥比京城还冷,等到了下一城,咱们得置办些棉衣了。”春杏说道。
她知道沈安歌的手自小就被冻出了病,一到冬天就又疼又痒,这到了北纥恐怕会更严重。
春杏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躁乱。
“不好了,平王反了!”队伍前头有人大喊一声。
“陇右军反了!快跑!”
沈安歌一惊。这第一难这么快就要来了吗?还未反应过来,周遭已经一片慌乱。春杏与夏桃叫嚷着抱到一起。
小谢将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几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