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什么?”沈安歌抬起头,不顾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明知故问地笑着回应。
“恭喜你得偿所愿。我猜那大宁皇帝不会再派你和亲了。” 遮灿见状,干脆一同坐下。
他倒是毫不遮掩,直接拆穿了沈安歌的想法。
“你来岐州就是为了建军功的嘛。这次你一战成名,那大宁皇帝老儿也不敢轻易地把你弄死,更不会李代桃僵了。”
说罢,遮灿望向快要大亮的天空,大声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可是越来越有趣了。
只可惜自己身份不宜暴露,还有要事在身,没办法再与她同行。
他与沈安歌告别后,消失在即将透亮的黎明。
果不其然,很快皇帝就传召要谢玄业护送沈安歌回宫觐见。
朝中内外都已经得知了沈安歌的故事,人人都在夸赞沈监丞养了一个聪明勇敢的女儿,这样的人才可不能白白送给北纥。
当然在这波推波助澜里面也有冯良和谢玄业的功劳。
这下和亲的事情终于泡汤了。
皇帝召见了沈安歌,赐她黄金美玉,又封了安和郡主。虽没有封地,但皇恩的面子确实给得足足的。
离开宫门,沈安歌看到小谢将军与春杏、夏桃已经等在马车旁边。
他看着沈安歌大包小包地出来,自然猜到了她获得了不少赏赐。
谢玄业朝沈安歌会心一笑,牵过马绳,说道:“走吧。既然是我送出去的,也由我护送回家。”
路上沈安歌讲起在宫内封赏的情景,谢玄业一怔。他知道此次立功皇帝定是会封赏的,只是没想到皇帝会给她赐个郡主。
沈舸站在沈宅的街口,老远就伸着脖子张望,见谢玄业的马车驶来,更是激动万分,连忙小跑着迎了上来。
“妙妙,你可算回来了。没有受伤吧?都怪爹爹,没有护好你。”
沈安歌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这个人就是那个人记忆中的爹爹?
她在沈安歌的记忆中没怎么感受到沈舸的父爱,大概是他常常泡在官署不经常回家,又懦弱惧妻没怎么维护沈安歌。
但这是沈贤心作为沈安歌第一次见他。她并不觉得他冷漠,也不觉得刚刚的关心是装出来的。
春杏和夏桃见到老爷出门相迎,觉得是姑娘进宫得了赏赐长了脸,也喜笑颜开地抱着皇帝的赏赐,跟在后面。
沈安歌转身谢过小谢将军,便跟着沈舸回了家。
沈安歌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大夫人和姐姐沈安莹。
沈舸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解释道:“你娘亲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所以娇娇就陪她出去散散心了。”娇娇,就是沈安莹的乳名。
沈安歌并不在意,她只想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
走过连廊,她又回到了自己记忆中熟悉的小院。
虽然只离开了不到半月,但院子里的布局已和离开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杂草从地砖的缝隙中顶起,屋檐也布满了蛛网,从敞开的房门看去,屋里堆着一些旧时杂物。
夏桃拿起扫帚,一边说道:“大夫人真是欺人太甚,这是瞧准了我们不会回来是吗?老爷也真是过分,同样都是女儿,真是手心手背不是一块肉。”
“你也别怪老爷了,他天天泡在将作监,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一趟,哪里顾得了那么细。”春杏将屋里的杂物往外搬,一边冲着沈安歌解释道,“老爷就是那样的性格,大大咧咧的,一心扑在钻研雕梁画栋的技艺上,生活这些细节他不在意的。”
沈安歌点了点头,她也不在意。
如今叫她回来了,她便打算让沈宅里的人知道,若不来惹她便罢,若是惹她,她定叫对方知道谁才是这小院的主人。
打扫完房间,沈安歌听到东厢院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她忙安排夏桃过去瞧瞧。
不一会儿,夏桃丧头耷眼地回来,嘟囔着嘴说道:“真是晦气。老爷明明说大夫人是身体不适,可是我看她可好得很啊!”
“诶。不许胡说。”沈安歌见夏桃这丫头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连忙提醒她。
“我哪有胡说,她气色红润,好得很呢!我一进那院门,就看到她与那大姑娘喜笑颜开,身后一串儿的家丁给她俩搬着东西,又是绫罗绸缎又是珠钗美玉的。这哪是看病去了,这分明是去采买了!”夏桃不服气地说道。
“看来那传闻是真的了。”春杏不紧不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