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救不了你?”一位少年跪在一名躺在地上的女子身旁,她浑身湿漉漉的,苍白的圆脸上布着几滴水珠,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少年抽噎着,身体不住地颤抖,他跪趴在地上,右手锤着地面,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刚刚那句话。
顾亭钰耳边环绕着若即若离的声音,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她脸上,下意识地侧过脸,寒冷攫住了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她转动眼珠,一个跟她一样湿漉漉的身影映入眼帘,抬起手,拍了拍那人的背,那人惊得猛然抬起头,泪水湿润了他那张俊俏稚嫩的脸,几根凌乱的头发披在脸上,刚刚还在抽泣的脸顷刻间堆着笑,看起来像个疯子。
顾亭钰打量着他,心想,这是谁啊,怎么打扮得如此奇怪?
“姐,你醒了,你没死,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少年神情激动,身体不自觉地抖动。
顾亭钰一脸疑惑地望着他,心想:“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弟弟了。这是在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又打量了下自己,一身青色长裙,汉服?自己也没有穿汉服的爱好啊,难道在拍戏?她一个社恐也不可能去当群演啊。
她看见旁边的河,猛地起身跑了过去,少年被这举动吓了一跳,边喊边追上去。
“姐,你怎么啦,那边危险,你不要过去。”
顾亭钰跑到河边,弓腰贴近水面,以水为镜,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水面映射出一张美丽的脸庞,灵动又不失庄重,神采飞扬,见之忘俗,心里一惊,“穿越了。”
她一脸惊恐,后退了几步,少年扶着她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姐,你怎么了?”
顾亭钰还惊魂未定,挥手说道:“我没事,你让我休息一下。”
她回想着自己闭眼前那一幕,端坐在电脑前,突然感觉胸口绞痛,头脑发晕,屏幕前的文字渐渐模糊,跟着眼前一抹黑,没了意识,醒来已经是现在这副样子。
到底是因为死了才穿越,还是为了穿越必须得死。她想不明白,其实也不用明白,想要后悔不该为了冲榜硬肝了一个礼拜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上一世大概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要说还有什么不甘心不舍得的,大概是那间摆满了书的一居室,以前她觉得自己可以一直待在里面,直到死去,没想到一语成谶了,只不过确实死得早了些。
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
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眼眶不自觉地泛红,有一种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内里翻涌着,终于,她放弃了抵抗,让情绪喷涌而出,哭得震山撼岳。
旁边的少年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被那哭声感染了,眼含热泪地看着顾亭钰,抚摸着她的后背。
从小顾亭钰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品学兼优,为了得到这些称赞,她出卖了许多东西,那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那些别人的评价就像一根根看不见的绳子,把她牢牢地绑住,让她往哪边走,她就往哪边走。直到有一天,她觉醒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就那么一瞬间,绳子消失了,顿时,她觉得天宽海阔,连空气都是甜丝丝的,这个世界没变,但又好像变了。她不再去关注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开始关注自己想要什么。在她想明白之后,她搬到了一个小城市的一居室里,脱离了她父母的家庭,开始了她的写作生活。
父母亲戚皆骂她是个白眼狼,冷漠无情,连家都不要了。可她不再在乎,她累了,一直以来,她活成了父母眼里的乖孩子,成为他们满足虚荣的工具,可那不是她自己。
她想过以死来摆脱,可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可以自由地生活,自由地呼吸,死神却降临了。
也许真的是命该如此!
她擦干眼泪,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她有许多问题,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用沉默代替。
少年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姐姐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但他同样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坐在她旁边,时刻关注着她的举动。
罢了罢了。既然生命以另一种方式活着,那就好好地活着,只要自己不主动寻死,总是活得下去的。
突然,她的脑袋一阵涌动,好像有另一个灵魂在她的体内破蛹而出,那些关于这具身体的主人的记忆一幕幕地划过眼前。
原身叫顾亭玥,今年十七岁,旁边的少年是她的弟弟,顾亭闲,今年十五岁。他们的名字是母亲柳湘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