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青在看到陶纪之给顾亭钰的三十两银子之后，她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他们能快速赚到一千两就好了，这样顾亭钰就不用谋划着去杀县令。

她想帮她，但是又不能帮，庄里有庄里的规矩，她不能破坏。

在送走陶纪之之后，两人回到了屋内。

“没想到这陶老板为人甚是有趣。”顾亭钰坐在桌前，茶杯端在嘴前，笑着说道。

“我以前也没发觉，每次见面都只是客客气气的，可能也是因为我哥吧。”沈慕青说道。

“他跟你哥很熟吗？”顾亭钰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哥好像对谁都这样，他们偶尔会见面，一见面就感觉很要好，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生意人那种阿谀奉承。”沈慕青微微颔首，手指不停地摆弄着衣角。

顾亭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看着她，说道：“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纯粹的少，有利益纠葛的多，有的人可能曾经在跟人交往中受到过伤害，之后他为了避免再次受到这样的伤害，于是就带上了面具，人前一个样，人后又是另一个样。有的也可能是利益驱使或者形势所迫，总之有很多不得已的借口。”

“为什么是不得已的借口？既是不得已，又怎么会是借口，既是借口，又谈何不得已。”沈慕青看着顾亭钰，问道。

“因为每个人都有欲望，他们有很多想要的东西，想要什么东西，就会被什么东西裹挟。想要钱就会被钱裹挟，想要权就会被权裹挟，想要正义，也会被正义裹挟。当人被这些东西裹挟住的时候，他们就会认为自己做的事情都是不得已的，但其实只要我们放开手就可以了，只是很多人不愿意放开，或者说放不开，所以说的再多，也都是借口罢了。”顾亭钰眼神淡漠，语气轻缓地说道。

“你说钱，说权，我都明白，可是正义难道不应该吗？”沈慕青看着顾亭钰，不解地说道。

顾亭钰怔怔地盯着自己手里地杯子，淡淡地说道：“也许应该吧，其实有时候我也会犹疑，到底应不应该，就好像现在这样，我为了找我爹娘，是为孝，可为了这孝，我就可以随便取人性命吗？取人性命本非我所愿，如今我却要为了孝，做我不愿之事，这难道不是被孝所裹挟吗？”

沈慕青握住她的手，说道：“阿钰，我想帮你，可是义山庄有义山庄的规矩，我没有办法。”

顾亭钰用另一只手放在她的手上，笑着说道：“我明白，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阿青，你是一个纯粹赤诚的人，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种纯粹。”

“那你呢？你就不纯粹了吗？”沈慕青问道。

“我......”顾亭钰低头冷笑了一下，“我也曾经像你一样这么纯粹过吧。”

“可是我喜欢你，喜欢跟你成为朋友，这难道不是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吗？不是有句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慕青看着她说道。

顾亭钰躲开了她的眼神，动作显得有些不自然，她突然站起身，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还得继续回房里写书，你是要留在这里看书，还是？”

沈慕青跟着站了起来，眼里有些失落，轻轻地说道：“我还是先回去了吧。告辞。”

顾亭钰把她送到了门口，沈慕青欲语还休，行过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沈慕青又一次走在了这条回去的路上，可这一次的心情跟上一次截然相反，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路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干净的，脏污的，美的，丑的，黑的，白的，红的，绿的都可以。可她唯独看不清那个刚刚就坐在眼前的顾亭钰，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

晚上，叶流萤和顾亭闲摆摊回来，顾亭钰把三十两银子交给了叶流萤。

“怎么有这么多银子，卖书赚的吗？”叶流萤接过钱袋，惊讶地问道。

“嗯，今天高山书肆的陶老板送过来的。”顾亭钰说道。

“这才几天就有这么多？那再过些日子，岂不是有更多。”顾亭闲说道。

“这么说，我们是要发财了吗？”叶流萤兴奋地说道。

顾亭钰笑了笑，说道：“很快你就不用去摆摊了。”

“那可不行，摊还是要摆的，钱还是要赚的。”叶流萤说道。

“我是说，到时候可以租个铺面，就不用每天出去摆摊那么辛苦了。”顾亭钰解释道。

“真的吗？”叶流萤突然眼眶泛红，她做梦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