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许不为他们离开顾亭钰后,在这石林中又走了一圈,这两天他们把剩下的几个可能藏有宝藏的地方都访过了一遍,结果都是一无所获。而他们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只不过不把这条路走到底,又好像有些不甘心,心中还是存有一丝侥幸和执念。
如今对于宝藏的执念与侥幸都不复存在了,取而替之的是一种求而不得的,被戏耍一般的愤怒和无奈。
他太想赢了,他想回到以前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巅峰,他觉得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是最靠近皇上的,才能更好地替皇上分忧。所以他拼命地抓住这根绳子,就算如今这绳子断了,他也得想办法把它接起来。
既然这小林村里没有宝藏,那就让小林村变成宝藏,这么一个偌大的人间仙境,总能挤出些油水来罢。王庄又如何,真要闹起来,只要他打着国库的旗号,那平南王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到时候也只会是忍气吞声。
只是现在他在想,应该怎么做,才能干净利落地解决这件事情,他素来是害怕麻烦的,要是一件事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他只会选择换另一件事做。
原本他是打算让凌云迟先出去外面,调一些人手进来,来一次赤裸裸的劫杀,理由都已经找好了,就说他们玩弄朝廷命官,反正嘴长在自己身上,把这里洗劫一空之后,把该杀的都杀了,至于真相,自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皇上看在他立了功的份上,不会拿他怎么样,其他人就更不用怕了。
可就在刚刚,他撞见了顾亭钰之后,想法似乎变了。双方明示了不想多事,那就说明还有合作的余地。
就这些天跟顾亭钰之间的交手来看,他知道她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如果能够为自己所用,帮着他解决眼前这一棘手的事,那双方之间的恩怨便可一笔勾销,也省得来一次大屠杀。
这些年来,他一直蛰伏在幕后,在那期间也少些见血,不像以往那样,每两天手上都要沾上一条人命,少了许多杀戮之后,心也就没以前那么狠辣了。
所以这次要是能用一种比较温和的手段解决问题,那就再好不过了。
此时许不为穿着一身青衫,身形清瘦,背着手,在湖中的回廊上缓缓地走着,夕阳照在他婆娑的脸上,乍一看,倒像是一位忧郁不得志的诗人,哪还有半点杀人不眨眼的阴狠模样。
秦湘凌和凌云迟相继跟在他身后。
他突然转过身来,对秦湘凌悠悠说道:“你说这小林村里到底藏有多少银子呢?把这里搜刮殆尽,够不够喂喂国库这头大狮子呢?”
秦湘凌冷笑了一下,说道:“说是国库空虚,其实背后有多少人在吸血,难道你会看不出来吗?你还妄想着用这点东西去填补人性的贪婪。”
“可是没有钱,边军怎么办啊,边军要是发不出军饷,就会暴乱,到时候谁来守住国门,北蛮虎视眈眈,只要我们稍有松懈,他们就会趁机攻入。到时候国将不国,皇上还会是那个皇上吗?那我这么多年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许不为叹气道。
“可是就算我们能弄到很多钱,可最终这些钱又有多少是用在正途上的呢?还不是落入了那些中饱私囊的小人手中,还有皇上,只顾着修道炼丹,修建宫观,在这上面又要花掉多少银两。”秦湘凌说道。
“好了夫人,别再说了。皇上岂是我们可以随便议论的......你说的我自然明白,可我只忠于皇上一人。只要他在一日,我就会替他分忧一日。”许不为说道。
许不为原是一个孤儿,就在他流浪街头,濒临冻死饿死的时候,是皇上救了他,那时候皇上还是个跟他一样小的小皇子。他身着锦服,脚踩一双金色靴子,从一辆极其华丽的马车上下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许不为的跟前,丝毫不嫌弃地牵起他脏污的手,把他带上了马车。
从此之后,许不为就跟在了他的身边,跟着他读书写字,骑马射箭,总而言之,皇上在哪,他便在哪,皇上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要是没有皇上,哪有现在的许不为。
所以他这一生,不论身处何方,都只忠于皇上一人。
秦湘凌侧身看了看他,自觉自己嘴快了些,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她知道,一直以来,他都把皇上放在了第一位,一心为他排忧解难。她理解他,也顺着他,毕竟许不为对她来说,也是她的恩人。
当初要不是他,她早就死在红尘中了。从这点上看,她和许不为是一类人,他们都把自己的恩人放在第一位。
秦湘凌原本是官宦家的千金小姐,从小便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