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顾及的橙汁顺着程慕手臂顺流到指尖,从一开始的水柱状淌落,到许久才攒成一颗水珠坠下,就像她身体里的爱意与期待逐渐流失干涸。
周宴珩冰冷的视线盯着她:“我只说这最后一次,给羽澜道歉。”
她强压下心脏处袭来的疼痛感,缓缓抬起头,迎上他的低气压:“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对羽澜两次的动手,我都看见了,不要想争辩。”周宴珩冷着声音。
梁羽澜委屈抽着气,拉扯他的手肘:“宴珩,你别怪程慕,都是我的错,是我惹她不开心了。”
“这不是她任性的理由。”
再多尖锐的话语都没有周宴珩这短短几句来得让她痛到无法缓解。
程慕声音都变得潮湿:“周宴珩,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任性过。”
两年多来,周宴珩一声不吭说出国就出国,说回来就回来,她有过脾气吗?还没毕业仍是孩子年纪的她照顾周舟尽心尽力,对别墅里大小家务也认真操持,她有过怨言吗?甚至,在这三个人拥挤不堪的婚姻里,她都没有说过二话。
他们,却将最残忍的画面直白地展示在她面前,告诉她他们有多相爱。
她的丈夫,护着他心爱的白月光,在逼问她。
不爱的一方终究经不起推敲,只需细微的动作和只言片语便碎裂坍塌。
周宴珩的眸色更厉,带着命令的语气:“程慕。”
她将下颌绷成一条直线,桀骜又倔强,不动声色地将眼底上涌的热意倒逼回去:“我没有错。”
“一步你都不肯退让?”
程慕察觉到周宴珩有些窝火,忍耐即将到达极限,仿佛下一秒,她就会面临未知的惩罚。
“你们这对臭不要脸的,不要欺人太甚!”
结束一阶段社交的江筱雨一来,便看到程慕衣服淌着水,面色隐忍委屈,对面的狗男女气势汹汹地质问她,这场景一秒她都看不下去!
“周宴珩,你们还没有离婚呢,就那么迫不及待地为小三出头正名啊?早说啊,刚才就该让媒体记者们都来看看这天大的新闻,一起见见世面!”
周宴珩睨了一眼江筱雨:“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哪有你有意思,霸着茅坑不拉屎。”头又转向梁羽澜:“怎么,梁校长,今天想在我这个场子官宣了是吧?”
有离婚的选项不要,非要带着小三膈应人,江筱雨在心里不禁咒骂,周宴珩是什么变态病娇玩意儿!
她从小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江家千金,虽然不如周家势力大,但遇到事也没怕过,尤其看到程慕被欺负,根本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
梁羽澜心虚地眼神闪躲,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回避了江筱雨的质问:“算了宴珩,不要为了我计较这些,我现在有点累了。”
周宴珩扶着她的手臂,低头看到她面色确实苍白:“不舒服下次就别参加这种活动了,走吧。”
“什么叫这种活动,我的活动怎么了?啊?怎么你了!”
江筱雨对着走远的背影扯着嗓子喊,气得说话间指着他们蹦了起来,好似跳高一节来就能压住周宴珩的气焰。
程慕静静地看着他们的方向,鼻尖凝起酸涩。
周宴珩从来就没有把她当做他的妻子,这一刻比往时更能让她体会到她这“周太太”的徒有虚名。
“没想到周宴珩这丫的恶心人来有一手啊,完全不输他的绿茶小三。”江筱雨像是要把刚才程慕无法发声的憋屈一并发泄:“真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程慕拉过她:“筱雨,我有点冷。”
初秋凉意穿透她的身体,内心却比这萧瑟的风还要寒冷。
“对不起啊,我应该早点过来的。”江筱雨顾不上拿纸巾,抓起自己的衣袖就擦在她湿漉的肩头:“怎么就被欺负成这样了呢。”
委屈总在热切的关心后接踵而至,周宴珩对她的狼狈向来视若无睹,只有真正爱自己的人,才会表现出心疼。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被选择的那一方。
心脏酸涩的滋味愈加浓烈,眼角有些湿润:“笨蛋,衣服都脏了。”
“你不懂,我这扎染效果上台走秀在别人眼里只会是艺术和时尚,这人少,你先在这等我会儿,乖,我去拿披肩。”
江筱雨知道程慕担心自己待会即将开始的t台活动,但是此刻看着她湿透的衬裙下隐约可见的胸前和腰身,保护她才是该置顶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