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又坐在那张发黄的旧沙发上抽烟,地下的烟头一个接着一个多了起来。现在,他正站在窗前看着即将西落的太阳,在他左手边,是那个铁笼子,笼子里的杜鹃正在啄谷子。他看着这只鸟,心情复杂。
两年前的一个深夜,斯特伍德驾驶着马车带着侯爵一路疾驰来到自己的宅邸,下车后,冬荻南发现侯爵形容憔悴,内心悲痛得难以自持。问后才知道,侯爵的女儿玛丽亚在马场遇到不幸,她常骑的那匹白马不知为何变得癫狂,在赛场横冲直撞。玛丽亚从马背上跌落,摔断了脖颈,抢救无效离世。
侯爵请求冬荻南接受他先前的邀请,帮助他炼成复活药,让玛丽亚苏醒。
冬荻南曾收到过侯爵的暗示,他想要借助冬荻南的炼金术炼成复活药。冬荻南问他为何要炼这种药,侯爵则直言他想复活一位要好的朋友。冬荻南觉得这个想法太荒诞,就婉言拒绝了。
只是这一次,冬荻南难以拒绝。一方面,他不想看到侯爵继续悲痛下去;另一方面,玛丽亚突然去世也沉重地打击到他。平日里玛丽亚与他关系亲近,回想在侯爵的庄园做客的时候,脑海里总会浮现玛丽亚忙碌的身影。她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女孩,爱好广泛,对世界充满好奇。只是在这样的年纪里凋零,命运未免太残酷了……
“侯爵,我答应你。”
冬荻南说。
如今承诺即将兑现,他却胆怯了。一只鸟死而复活尚可以接受,这就像把撒落在地的棋子重新布好一般简单。但是要复活一个人,让失去生命的体征的人重新焕发生机,这想起来就让冬荻南觉得心惊肉跳。
他伸出手拿起铁笼子,放在眼前,又开始仔细观察这只死而复活的杜鹃。现在,冬荻南凑近笼子盯着它看,它惊惧不安,在笼子里飞来飞去,翅膀发出扑棱扑棱的声音。
这是恐惧,生物才会有恐惧。冬荻南心想。
冬荻南提起笼子回到屋里,把笼子放在木桌上。他伸出手把桌子上那颗剩下的复活药拿在手里,走出屋子。他沿着左边的石阶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昏暗的空间响起脚步声,清晰而沉重。他走完一段接着又是一段,光线越来越暗。他只好放出灵力照明,红色的灵照在石壁上,凹凸不平的壁面露出来。在走完第三段石阶后,他停在一扇石门前。
他按下石门右边的机关按钮,门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接着石门从中间开启,向两边移动。随着窸窣的摩擦声响起,从石门中间开始透出淡淡的的绿光。石门完全打开后,出现一间绿色的石屋。一眼看去,满目的绿色中点缀着闪烁不定的白色光点,像是一片具有奇幻色彩的童话世界的星空,石壁上爬着植物的藤蔓,绿叶上映着夕阳的余晖。不用说,这是灵力具现,而它的主人,是薰。冬荻南走进屋内,石门在背后关闭。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扇面朝西方的窗户边放着两张印花胡桃木座椅,两个方形的花盆摆在墙角,藤蔓从里面伸出来,爬在四壁,屋子的中央放着一口棺材,黑橡木打造,四周雕刻着瑰丽的花纹。棺材盖非常干净,一尘不染。
冬荻南抚摸着光洁的棺材,看着上面倒映的绿光。他沿着它走了一圈,然后把手虚放在盖子上。渐渐地,红色的灵慢慢地游走,围绕在盖子四周,将它包裹起来,接着棺材无声地打开,一个少女的身体慢慢呈现,她躺在里面,安静地沉睡,红棕色的卷发整齐地搭在肩上,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像一个卧病在床的病人。
冬荻南离开棺材,走到窗台,点燃一支烟。窗外的杉木郁郁葱葱,碧绿的树冠彼此相连,一望无际,像一张绿色的地毯。在与天相接的地方,橙红的夕阳悬挂在那里,余晖洒在绿毯上,给它染上一层金黄。三只看不清种类的鸟在橙色的天空下拍打着翅膀,向南方飞去。近处,城堡的大门外一架马车停在那里,车夫端坐在驾驶位。
冬荻南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晚景,夕阳把他的脸上照得油光闪亮。烟雾不断地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在玻璃窗上空盘旋。他把烟熄灭,回到棺材旁边。
他举起左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复活药,把它碾成粉末,接着他微微打开手,把金色的粉末洒在玛丽亚的脸上、胸口、腹部还有腿上。在绿色的房间里,闪耀着金光的粉末在玛丽亚身上逗留片刻,又渗透进她的身体……
冬荻南紧张地看着玛丽亚,手心渗出冷汗。他希望奇迹发生,又不希望它发生。他站在棺材旁无法动弹,想移动脚步却发现脚似乎与石板黏在一起。这时,他发现低头看脚的一刹那,头可以动,然后他索性就继续低着头,盯视自己的鞋。就在他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