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路明非,路明非伸手接过,只见上面字迹狂狷。
没有谜题也不是暗语,就只是简单通知她们事情有变,在“终局”到来之前要听从路明非的安排。
“确实是他的风格没错。”路明非点点头,对路鸣泽的留言发表感想。
字迹和内容可以伪造,但这股透纸而出的嚣烈却骗不了人,路明非想起一句俗语,叫“虽千万人,吾往矣”,看见字条的那刻他忽然就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那就是要把世界都踩在脚下。
小魔鬼还是老样子,跋扈,张狂,不可一世。
路明非却不是从前那个只会躲在墙角里买醉发抖的怂包了,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个烂人,没有力量,也没有希望,遇到什么事情都只会躲到师兄师姐后面求安慰求抱抱,就好像《士兵突击》里高诚对许三多的评价:明明是个强人,天生一副熊样。
后来他在宿舍补《士兵突击》,看见一句台词叫:今天比昨天好,这就是希望。
可那时他已经快要大三了,诺诺已经休学去了金色鸢尾花学院做新娘进修,他想要重新做人,潜心修炼,单枪匹马去打爆婚车的车轴都没机会,毕竟他根本不知道对方人在哪。
况且恺撒对他还蛮好的,背后插刀的事他也做不出来。
但他还是颤颤巍巍,打着哆嗦在尼伯龙根的计划方案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因为想要力量,如果早些拥有力量,他就不会在红井深处无助的大哭。
如今的路明非无惧痛苦,他只怕自己还不够强,怕自己豁出命来也搞不定赫尔佐格。只要能够变强,寿命也好,人性也罢,通通可以拿去。
“下学期去日本交换的申请被否决了吗?”零俯下身子,凑在路明非耳边低语。
微弱的吐气像田埂间的轻风,带着远方的桂花香气,路明非忍不住向后仰了仰,只觉得气氛旖旎。
“可能校董会里有些人察觉到了,也可能是单纯地对我不放心,毕竟我不久前才击杀了诺顿。”路明非的声音细得像只蚊子,在女孩白得透明的耳垂下嗡啊嗡。
“随便你,我只负责执行。”零冷冷地说。
气氛在一瞬间消散了,她不再搭理路明非,而是自顾自地坐在路明非桌前翻阅起他的课本。
路明非心说别这么无情嘛,大家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前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冷淡过。
他想起大一安珀馆的那场交谊舞会,他和芬格尔在舞场上沦为笑柄,举目无亲。
那时一道尖锐的提琴声如利刃般切入,淡金色头发的女孩穿着一身银色嵌水晶的礼服,大理石的地面折射着耀眼的光辉。
她以女王般的气势压过了在场包括诺诺的所有人,而后如剃刀般切入战场,将手搭在了路明非的臂弯上。
路明非想起她舞裙飞扬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
当时学校里都在传零喜欢他,但路明非知道不是这样,她好像只是把他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
但不管怎样,好歹也算得上朋友吧,路明非想。
期末考的时候,零有帮他作弊,在东京的时候也……
路明非瞪大眼睛看向眼前这个女孩,她在路明非眼里突然变得陌生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不了解她。
她用她并不高明的演技骗过了所有的人!
人人都觉得她是个三无,也先入为主地认为她这样冷到几乎没温度的人就该是个三无。
没人怀疑是因为混血种天生就和普通人有壁,对他们而言,与众不同才是常态,反而是路明非这种太过正常的学生在学院里会被当做怪胎。
言灵也很好解释,她想编什么就编什么,毕竟她的言灵是可以解析一切的“镜瞳”,只要是她见过的言灵她都能复制下来,简直就是拷贝忍者卡卡西的性转版。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咯?路明非神色一暗,他心里一直拿零当好朋友来的。
而零对他好,可能就只是路鸣泽看不得他活得太窘太怂,所以拜托零偶尔照顾他一下,否则的话当年他第一学期的选课就能全挂,简直是砸穿了混血种智商的基本盘,一路俯冲向洼地。
“难怪惨淡的人生总是让人无法直面……”路明非吊着白眼嘟囔着,宿舍的房门突然被打开,芬格尔提着一只烤鸡和两瓶玛高从外面走进来。
“我的肘子怎么被换成玛高了?”路明非夺过烤鸡,身手敏捷的不像个伤患,因为总和芬格尔一起吃夜宵,他练成了一身艺业,无数次的夜宵经验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