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德财大腹便便地回乡了。

小伙伴们看他的眼神也变了。

都羡慕他有一个，有钱的爸爸。

陆德财一把，将他从奶奶的身后。

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过去。

他大嗓门，吼一句。

让他跪在地上。

喊那个干瘦的女人。

叫她妈。

女人的后面，还站了六个，高矮不一的小女孩。

她们傲娇地看着他。

仿佛在看一个，奇怪的动物一样。

尽管他已经七岁了。

因为营养不良。

个头还没有最大的女孩高。

尽管，他比她大了整整半岁。

陆舟紧咬着牙。

他们没有养过他一分。

凭什么让他喊她妈。

他没有爸，也没有妈。

村里的其他小孩。

都说他是野种，杂种。

是他妈和野男人生的。

所以陆舟从小就知道，自己没有爸妈。

他也不奢求，会有爸妈的疼爱。

只要有爷爷奶奶陪着他。

他就很快乐了。

可是，病痛夺走了。

他最爱的爷爷。

陆舟一声不吭。

他的下嘴唇，都快被咬出血了。

陆德财见他不喊。

从地上抽起扫把。

往他的身上招呼去。

“孽子，老子让你喊，你敢不喊！

老子今天就把你打死算求！”

陆德财一边骂一边打。

一扫帚下去。

陆舟仿佛觉得骨头都快裂开了。

那钻心剜骨的痛。

他至今历历在目。

奶奶急忙上前护住他。

要不是奶奶死死护住。

他恐怕小命难保。

“快喊啊，舟儿，喊爸，喊妈，听话，他们就不会打你了。”

奶奶抹着泪，让他快喊。

陆舟不解地望着奶奶。

那一刻，他觉得奶奶不要他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

奶奶当时身体很差了。

她想帮他，找一个托付的人。

也只有陆德财了。

毕竟当时陆德财。

已经躲着，偷偷生了六个女儿。

恐怕这辈子，难有儿子的命。

陆德财一顿痛哭过后。

他终于想起了，他的这个儿子。

还好，有这个儿子。

先不管是不是他的。

他都不用再被别人嘲笑他。

断子绝孙。

没得继承人了。

他一个没文化的。

就盼着能有个儿子。

在他们村里。

家家都是这样。

外面混得再好，还不如家里多生几个儿子。

那个年代，村里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

陆德财便和王志凤商量。

将陆舟接到城里去。

让麻友们都知道，他陆德财是有儿子的。

当时，陆德财已经在城里。

买了一套，200多平的房子。

被他改成了九间卧室，一个厨房，一个客厅，一个杂物间，以及三个洗手间。

其中最大的一间，是他和王志凤的卧室。

另外有六间，分别是他们的六个女儿的小卧室。

还有两间，一间是王志凤的衣帽间。

另外一间，是留给他们以后，可能还会生出来的——儿子。

陆舟尽管不情愿喊她们。

但他不想让，奶奶难过。

他只好小声地喊了王志凤一声。

“妈！”

王志凤阴恻恻地“哎”了一声。

陆德财很是满意。

老爷子抬上山后的第二天。

陆德财便带着大大小小，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城里。

……

陆舟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无视他们的存在。

“陆舟，你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