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想，她跟李欣留下矛盾的根子，大概和她替殷离说话脱不了干系。

殷离刚转来没几天，程为就将她叫进办公室。

平日里对学生的观察中，他发现黎月的数学成绩优异，同时身兼数学老师和班主任的他自然对新生操心些。

“殷离从文科班转来的，这几个月估计落下不少课程，你数学成绩好，作为课代表，平时就多带带他。”

“他这孩子啊，不爱说话，你有时间呢，就多和他聊聊天，大家一起交个朋友嘛。”

“……”

黎月应了下来。

和李欣第一次争吵，是因为她看见殷离桌上摆着黎月的数学笔记。

“你为什么要借他数学笔记？他自己没手吗不知道记？还是说你喜欢他啊？”

黎月正泛着瞌睡，被突如其来拍在桌上的笔记本和李欣的大声吼叫惊得一颤。

“不喜欢。”

“你不是说以后不理他了吗？你撒谎！你从来都没把我当过朋友！”

上次说的明明是以后不会再指责她，怎么又变成不理殷离了？

“不是的，是上次老程让我教他数学，我就直接把笔记给他了，哪有不把你当朋友。”

“老程让你教你就教了？你不会装吗？殷离又不知道这事，也没人会去告状。”

以往每次李欣闹情绪，黎月都会耐着性子去哄她，直到她不再生气。

然而这次不同，因为殷离对邱云起说，你家李欣。

她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做不到心有芥蒂的同时还腆着脸哄她高兴。

她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事，每次下意识的道歉只是认为身为朋友，应该这么去做罢了。

可是她在意邱云起。

她从来只在意邱云起。

与邱云起有关的任何事，她的情绪都会为之波动。

李欣性子傲，也被黎月哄习惯，怎么也不肯低头。

她开始主动不和黎月说话，上课时就捣鼓那些瓶瓶罐罐，发出燥人的声响。

“可不可以下课再弄？我们先上课，过几天期中考了。”黎月扯了扯她的袖口，轻声开口。

李欣上下打量黎月，轻哼一声撇过头去不搭理她，浑身上下都传达着“我在生气”。

最终还是殷离踹了她一脚，说吵到他睡觉，李欣才彻底安静下来。

黎月不是没示过好，为她带早餐，主动搭话，当着殷离的面夸赞她，种种行为都是在挽留这份友谊。

她只是没开口说出那句“对不起”罢了。

可惜李欣看不见，她只想看人低声下气的道歉。

可是有些事是没有对错，也没必要非得去争个对错的。

闹别扭后，李欣一下课就一溜烟跑开，也不会再叫她陪着自己去干这干那。

黎月拿着刚从程为办公室里拿出来的复印件回头。

“今天的。”

“嗯。”

“小离，打球。”邱云起站在后门喊话。

“待会。”

“还待会待会，待会就上课了。”邱云起嬉笑按着殷离的头往桌底下按。

殷离也没恼，十分“温柔”地吐出两个字：“滚开。”

“哟，写数学题呢？”邱云起一眼瞥见桌面上的复印件，“你这数学还要刷题啊？”

“她要教。”

黎月此时还没来得及抽回身，借势抬头望了一眼。

初中有帖子发问：你们是怎么喜欢上现在喜欢的人的？

有人评论，那年阳光正好，枝桠间散落的光将他打亮，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很想和他有以后。

这条评论几分钟就上了热评，网友纷纷讲述相似的经历。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日光刚好，只是恰好是他，她就完全陷了进去，所有的心理建设都白费。

“她数学确实挺好的，”邱云起顺着目光朝她看来，礼貌地笑笑，“比我厉害。”

什么讨厌，什么面相不好，黎月通通忘在脑后。

黎月回敬一笑，难得向殷离主动搭话：“你要去打球吗？那你这张卷子什么时候写？”

她揣摩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是想假装和他朋友关系很好，借此吸引他更多目光吗？

殷离也没对她主动搭话感到诧异，依旧嗓音淡淡：“有空写。”

“你以前的卷子我好像还没看过，都写完了吗？”

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