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二年,我小学毕业准备上初中的时候,我父亲调到湘南煤炭学院工作,成了一名受人尊敬的大学老师。湘南煤炭学院是煤炭部在湖南湘潭市新设立的一所直属院校,学校刚成立两年多,急需采矿和地质专业方面的人才。学校校长得知我父亲毕业于西安交大地质系,便与我父亲联系调动的事情,但我父亲单位不肯放人,最后校长亲自去省里要人,我父亲才成功调入学校。
我们全家随父亲迁到学校生活,学校分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给父亲,虽然在一楼,但我们都很满意,连挑剔的母亲都很满意,我们以前住的是红砖搭起的平房,比较低矮,下雨家里就会很潮湿,常年有一股霉味。现在分的楼房干净敞亮,光线充足,地上还铺了瓷砖。
学校虽然在湘潭市市郊,很多配套设施还不完善,但各方面条件已经比父亲原先的单位要好很多。因为是新学校,学校设计的很规整,北面是一栋宏伟的八层楼高的教学大楼,教学大楼的左右还建有一些实验楼,西面是办公区,东面是十几栋四层楼高的学生宿舍区,还有食堂、篮球场和足球场,南面则是教职工生活区,有七、八栋四层楼高的职工宿舍,菜市场,子弟学校和幼儿园。
我父亲将我们安顿好之后,就去武汉大学参加为期半年的上岗培训。我和弟弟进入单位子弟学校就读,我读初一,他读四年级,妹妹则去了单位幼儿园。因我母亲是高中毕业,在家属中算是有文化的人,被单位安排到后勤的服务公司做会计,我母亲很满意自己的新工作,虽然她之前没有任何会计方面的知识,也没做过出纳,但她似乎在算账方面有点天赋,跟单位老会计学习了几个月后,就能独当一面了。
我父亲要去培训半年,我母亲从来没独自带三个孩子这么长时间,三个孩子的吃喝拉撒睡都要找她,而且刚到一个新单位,人生地不熟,没人帮忙,我父亲刚走一个星期,我母亲就开始手忙脚乱。我母亲脾气暴躁,稍不顺心就开始打骂人,弟弟妹妹都难免被她打骂,但次数不多,我就惨了,大多数打骂都落在我身上。
我已经上初一,进入青春叛逆期,我母亲的打骂激起我内心的反抗,我不再像以前一样顺从,经常跟她顶嘴,甚至冲出家门不回。有一次,冬天夜晚,外面在下雪,因为家里火炉煤灰没有掏干净,我母亲又责骂我,我丢下手中火钳,冲出家门。
我母亲在我后面骂“有本事不要回来”。
我虽然穿了棉袄,但依然冻得发抖,我在外面逛了一圈,实在太冷了,又回到家门口,我很想回家,可一想到我母亲的话,我又放弃了。最后,我爬到四楼天台,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躲起来,打算熬过一夜。
开始,我母亲没将我的离家放在心上,晚上十点钟,我还没回家的时候,她有点慌了,她便出来寻找我,我藏身的地方对着出入口,我看到我母亲进进出出,但我没出声,甚至还有一点得意。
我母亲最后去了学校保卫处,请求他们帮忙寻找。当我看到学校保卫处的人员来到家里后,我开始怕了,便自己走下来,回到家里,我母亲见到我,气极了,拿起地下的火钳就要冲过来打我,我转身要跑,被保卫处的人拉住。后来,我母亲当着保卫处的人保证不打我后,我才不跑。
我母亲没有打我,但是从那天以后,对我的态度非常恶劣,非必要她不跟我说话。我对我母亲也恨意十足,我也不叫她妈,她不跟我说话我也不跟她说话,就这样僵持了一个多月。直到我父亲回来,在父亲的劝解下,我和母亲的关系才稍有缓和。
我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在老师眼里,我是一个成绩中等的乖巧学生。而我弟弟跟我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他不爱学习,成绩差,还经常调皮捣蛋。我弟弟不是去农民的地里偷挖人家的红薯玉米,就是偷偷去老师宿舍将泥巴洒在老师摆在窗台晾晒的干净鞋子里面,老师多次家访当着我妈的面批评我弟弟,我母亲都没当回事,只是轻描淡写应付老师几句就算了。
有一天,弟弟班上的语文老师陈老师上课的时候在教室里边走边朗读课文,经过我弟弟座位的时候,我弟弟竟然伸出脚将陈老师差点绊倒,看到陈老师差点摔倒狼狈的样子,他还哈哈大笑。
陈老师被我弟弟气得血压飙升,罚我弟弟在课室外站了一节课。下午放学的时候,陈老师又将弟弟留在办公室不准走,然后叫我过去说“谷子明现在不能回家,今天这件事太恶劣了,你去请你妈妈过来,我要跟她说说”
我回到家里,我母亲正在给妹妹喂饭。我将弟弟做的事和陈老师的话告诉我母亲,我母亲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