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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隆冬 (二)野丫头

(二)野丫头

“哈,刘竹影,看看你,太娇气啦!这么条小口子,浅浅的,还好意思哭?”王眉娥弯腰笑着低声道,“看,那么多人都在参观你,像看孔雀开屏一样热闹呢!”

“扑哧——”,刘竹影不好意思,笑出了声,用右手背在额上抹了一把,见血迹不多,便道,“没啥子嘛!”

王眉娥递上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白底绿碎花手绢:“还是擦擦好。”

刘竹影推开她的手:“谢谢王排长,真的不用,给你弄脏了!”

“好了,好了!大家别看热闹了,帮她们装装车,免得挡路!”张克豪挥手招呼。

“哈哈,好好!”围观的十来个人,纷纷从自己车上,取下坎土曼铁锹,帮着装车。

顷刻,连地上洒落的碎屑都铲干净了。

“刘竹影,你就坐在这桥上,休息一下,等我和叽嘎把肥料送到二号大田,回来推你回连队,好哇?”

“不,王排长,我也去!我就额头擦破点皮,又没伤筋动骨。我要推车,还要和你们一起去大田卸肥料。刚才,我是吓昏了!”刘竹影不好意思笑笑,站起来,拍打着屁股上的灰土草渣。

“你们这回可得稳当点,别再来个车撵人了!”张克豪笑道。

“哼,张大排长就想看笑话,没门儿!”叽嘎叫道。

“你们谁拉车?”他笑问,“我哪敢小看你们这些娘子军!”

“我!”王眉娥一甩长辫。

“你?王排长?”他怀疑地看看这个大家闺秀般的上海丫头。

“咋啦?”她把皮套往右肩一套,两手握紧木车把,一咬牙,“走!”

一使劲,王眉娥心里才暗暗叫苦,天哪,这车竟重似千斤!边上两个,黑非洲和叽嘎铆足了劲,车连动也没动一下,她不由暗暗佩服刘竹影,小小个子,竟拉了那么长的路!

张克豪从后面推了一把,白伍德也从边上搭了个手。

架子车,启动了。

王眉娥回头,见了他俩,冲张克豪微微一笑,咬紧牙关,车轱辘缓缓向前碾动。

走走歇歇,其间,叽嘎还争着拉了几步,好容易挪到她们的地块。王眉娥退下皮带,两手一撒,架子车立刻倾斜在地里。叽嘎、刘竹影,不等将肥料卸下,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呼呼直喘粗气。

王眉娥将自己的坎土曼扎进埂子,在坎土曼把上慢慢坐下。她把冰凉的右手心在脖颈上贴了贴,又在嘴边哈了哈,悄悄伸进棉袄里,胸前腋下的棉毛衫,汗津津的,湿透了。

“我刚才一路过来,溜了一眼,人家地块里,都有六七堆肥料了,少说也有四五堆了!就咱们班地里,只有三堆半,还累得要死!要不是王排长帮咱们班干,咱们班地里,更可怜!”刘竹影愁眉苦脸地,嘀咕着。

“哼,她林茜草为啥老抢着装车?她个子比小四川高多了!咱们得轮着来,你们不好意思说,我好意思!下次,我在马号里装车!”叽嘎忿忿不平。

“其实,装车也不见得能轻松到哪里去!这么大的几堆肥料,不都是人家林茜草装的车吗?再说,她装车时,咱们不也能休息一会儿吗?”王眉娥笑道。

“算了吧,咱们休息时,也休息不好!她装车时,我们好意思老呆一边休息,哪次还不是都得帮她干?”叽嘎当理不让。

“唉,这世界上哪有分的清清桑桑、一厘不差的事?”

“哼,就看不惯伊个流鼠来精,一天到晚那副妖里妖气额样子,不晓得妖给啥林看?!干起活来么,净耍滑头!眉眉呀,侬哪里都好,就是对那个流鼠来精,侬呀,老好人一个!”

“哈哈,牛、树、来、精?叽嘎,是哪几个字?啥意思哇?”隔壁地块里,正在卸肥料的蓝叶香,停下坎土曼,用花手帕擦拭着鬓角,一甩两个齐肩小辫,几粒雀斑的小鼻子笑得起皱纹了。

蓝叶香边上的王美丽咧开了大嘴,一只眼睛有点斜的郭丽达也停了手,竖起了耳朵。

“啥林晓得啥是哪几个字?反正,我有一次路过高司务长家门口时,见听他用陕西话骂他老婆一天到晚就晓得亮彪,是个流鼠来精!哈哈,就想笑!反正吧,这四个字里,我觉得一定有个老鼠的鼠字!你们想想,过街老鼠、老鼠娶亲、老鼠嫁女!流鼠来精,这个鼠字,用词准确,而且是流鼠,流动的老鼠,东跑西窜的老鼠!哈哈,把个妖精怪狐媚猥琐的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孱那,流鼠来精,简直就是陕西方言的神来之笔!”

“哈哈哈——”,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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