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喜欢额姑娘丫头标准,笃定也绝对低不了!”
“哦,伊欢喜额姑娘丫头,还有啥具体标准?我哪能从没听说过?”她诧异道。
“唉,标准不标准额,说不清!格么讲,至少,喜欢伊额姑娘丫头们,哈哈,有一道门槛跨不过去!或者说,不那么容易跨过去!”林茜草竖起右食指,高举过头顶,得意笑着。
“门槛?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爱就爱,不爱就不爱,还非得有啥门槛、标准?哈哈,侬也太自负太自作多情了!侬都不爱、不要伊了,难道伊还非得贱兮兮骨头轻地追侬屁股后,继续死皮赖脸死缠烂打,跟屁虫一样粘侬爱侬?!”王眉娥躺回床上,右臂支在床上侧向她,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腾起一股火,讥笑道。
“哈哈,侬只要听听格句话,就晓得伊是不是好抢,有没有门槛了!”
“啥话?我就不信!无非是些傻里傻气俗里俗气额山盟海誓罢了!”王眉娥心里一个激灵,生怕她不说,又激将,“啥老套额: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哼!傻、空、俗!”林茜草鼻子里哼了一声,洋洋得意,“伊讲,伊第一眼在牛车上时,就爱上了我!伊对我一见钟情!伊为我,恰不好睡不香,牵肠挂肚,伊为我——倾魂!”
“他为你青什么灰?哪能又是青色,又是灰色?”王眉娥故作不解。
“眉眉,侬个土老帽,爱情土白卡!啥青色,灰色?!倾魂,格两个字,是倾心额倾,灵魂额魂!伊讲,倾魂,意思是,伊为了我,丢了魂!失魂落魄!伊全心全意,用自噶全部生命、全部灵魂——爱我!哈哈!”
“哦,是这么个倾魂呀!为了爱情,失魂落魄,还是蛮俗套嘛,没啥新意!”王眉娥恍然大悟似的,摇头笑道。
“伊还给我专门进一步解释过——倾魂,格两个字呢!”林茜草对她的反应不甘,意味深长地笑道,“起身,我有一阵子,还是蛮感动额!要不是,我不想一辈子在格塔塔里抡坎土曼挑担子推独轮车吃包谷馍馍喝包谷糊糊,不想在冬天看不到一点绿额地方生活一辈子,我不会狠心斩断这段情!当初,我就是为了伊格两个字,更是为了后面那十二个字,才和伊好了三个多月。特别是那十二个字,他告诉我,最好地解释了——啥叫倾魂!从这十二个字里,我晓得了,伊是格世界上对我最好额人!也晓得,伊也可能是我格一辈子对我最好那个人!唉,只是,格好,抵不过一辈子抡坎土曼吃包谷馍,抵不过一辈子塔里木额严冬!”
“我不相信,区区十二个字,就拿下了阿拉心高气傲额林大小姐?不可能!倾魂,不就是失魂落魄,牵肠挂肚呀?!啥了不起!没新意!”王眉娥故意大声武气,嗤之以鼻。
“为你生,为你活,为你奋斗终生!”林茜草嗲里嗲气,用标准的普通话,轻笑道。
王眉娥眼前一黑,支起的右臂,瘫倒在枕上。
为你生,为你活,为你奋斗终生!
为你生,为你活,为你奋斗终生!
为你生,为你活,为你奋斗终生!
这十二个普普通通的字,组合在一起,却似天空炸响的一道道闪电,滚过的一颗颗惊雷,震颤得王眉娥,肝胆欲裂。
这十二个简简单单的字,对她,不啻于五雷轰顶!万箭穿心!
她侧过脸去,两颗滚烫的泪珠,跌落在枕巾上的一枝淡绿色青梅上。
她的心,坠入了冰窟。
“邦邦邦——”,外面传来了打门声,一串踢里踏拉凌乱的跺脚声。
“下雪啦,下雪啦!啥林在屋里厢?我看,门没锁呀!”门外,传来黑非洲嘻嘻哈哈风风火火的声音。
“快点,快点,冻死塔拉!”叽嘎不耐烦的声音。
林茜草看侧躺的王眉娥没动身意思,只得起身,“踢里踏拉”着棉鞋帮,侧身穿过弯曲窄细的走道,去挪开门上的一根腕粗红柳顶门棒。
路过王眉娥身边时,她特意看了一眼,她的脸埋在枕头里。
门开的一刹那,“嗖”地,一团寒气裹着雪片袭来,打在林茜草兴奋得白里透红的俊俏脸上,她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待她看清进来的几个脸蛋冻得通红,怀里抱着大包小包的牛皮纸包时,不由得惊叫:“姆妈吔,你们格些脱底棺材,不要过日子了!”
“过啥日子,过啥日子?怕啥!反正不到十天,就过年了!”
“哈哈,反正,不到一个礼拜,就发津贴了!”